第41章（1/2）

内容提要：中枪的侦探

麦考夫尽全力让自己不去关注面前的这通电话。

他的指节敲击在摊在办公桌上的文件中被高亮标记的段落。

文件是机密的，但不紧急。只不过是他让他自己待在这儿有些事做的借口罢了。

震动终于停止了，亮着‘未接来电：洛拉’的手机屏幕也黑了下去。

他应该接这通电话的，麦考夫想，甚至他应该用一些不引起注意的小伎俩来促使她为他感到抱歉——这有助于缩短她回到他身边所用的时间。

但他不想接这通电话——他害怕她真的会发现他真实的软弱，并为此仓促的回到他身边。

他毫不怀疑她有这样能力——她让他感到完整，感到被包容，甚至，他是被放纵的、被溺爱的；这让他不自觉地想要流露甚至放大自己内心深处的感受，那些他习惯去压抑、去忽略的感受——就算这样的流露对于常人而言依旧是极为细微、稍纵即逝的，但却总能够在合适的时间被她捕捉到。

他应该利用这一点，麦考夫想，但他绝不希望她仓促做出任何的决定，就算这个决定是他盼望已久的，而且显然可以帮助她立刻结束她这段时间思前想后所引发的‘自我折磨’。

但是，他该死的在乎她……所以就算是她在有意无意中把打破现在这个‘等待她的答案’的‘僵局’的钥匙递到了他面前，他却能够克制住自己，不去拿起它、使用它。

他不能允许她永远的离开他的生活，或者作为一个“曾经”来存在。所以他做了决定，朝着百步之遥的她率先走了九十九步。但那一步之差，合该是留给她来决定的——她有权利决定何时才往他那儿迈出那至关重要的一小步，而他也有耐心一直等到她给出他想要的答案，才认同这场等待的结束。然后，他会一把把她拥入怀中……再也不放开。

为此，他愿意克制住自己想要干扰这段进程的欲望，给予她充分的、甚至漫长的等待。

手机屏幕伴随着熟悉的来电显示再度亮了起来。它迎着他极为沉抑的目光，在桌上欢快的、旁若无人的震动着，极为耐心的等待着他的接听。

现在他完全可以确定她已经获知了夏洛克中枪入院的情况，也许是从华生医生那儿，或者是经由那个小法医的告知，也有可能是哈德森太太或是旁的什么人联络到了她。

……他的弟弟，总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那么他呢？

麦考夫不禁想到了几年前的圣诞节，夏洛克站在巴茨医院的停尸间门口的走廊上，迎着拍在窗台、猎猎作响的冬风，问他的那句话。

那时，夏洛克刚从挤满了朋友的221B赶来医院——那儿有一场圣诞聚会，在拆礼物的过程中，夏洛克接到了一条告别短信，然后依照短信的内容从壁炉上找到了‘那个女人’留给他的、她曾视若生命的手机。

那时，他根据夏洛克的通知，在全英范围内找到了一具面容无法辨认，但是唯一符合生理特征的女尸。夏洛克确认了‘那个女人’的死亡，虽然当时他们还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圈套，一次精心策划的离别。

他给了夏洛克一支低焦油的香烟——‘你和她又不熟’，他是这样回应弟弟的抱怨的。

那些晚上，满英伦洋溢着节日的喜悦，他照常是独自一人。那个晚上，走廊的那头有家属痛哭着生命的消逝，他们站在停尸间的门口，他看着弟弟抽了一支烟。

“你从来不觉得我们这样是有问题的吗？”当时夏洛克看着走廊那头哭作一团的人们，转过头来问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疑惑。

……他的弟弟，总是被偏爱的那一个，也是值得被爱的那一个。

手机还在桌上不依不饶的震动着。

‘她不会停止的’，麦考夫想，‘我明白，她不会停止。’

他把架在另一条腿上的腿从左换到右，最终还是推开那份久久没有翻动一页的文件，迅速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麦克，麦克？”他听见她急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她几乎算是扯着嗓子在喊他。

“嗯。”麦考夫简短的应了一句，快到格洛丽亚还没有来得及从中感知他的状态。

格洛丽亚有太多想说的话，可听到麦考夫的那句“嗯”，她就像是亮到晃眼的大灯泡突然被掐断了电，蓄势待发的大鼓破了皮面，那些叫嚣着的、争先恐后在她身体里面往上腾腾冒芽的惊慌、害怕、愤怒、无助，突然就在她的胸腔里蔫了下去，偃旗息鼓了。

她忍了好久的泪，在这一瞬间哗啦一下涌出了眼眶。

在这样算得上是长久和压抑的沉默之后，麦考夫听到了格洛丽亚言语之间的迟疑。

“麦考夫，”格洛丽亚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她那就在嘴边的关切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你想要说什么？相比对着电话沉默和发呆，我肯定你今晚有更重要或者愉悦的事情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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