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还有一刻钟,就到三更了。
两个打更的,一个左胳膊抱着梆子,一个右胳膊揽着锣,都迷迷糊糊地歪在一张长条板凳儿上。
整个天都黑透了。
黑的好似里面、外面、正面、反面都给人涂了一层又一层的油墨,厚的连月亮都透不出来。
这墨涂的也太多了,尚没有干透,所以淅淅沥沥的洇出些小雨来。
天黑,雨密。
走在这样的路上,恐怕是舒服不了的,眼前模模糊糊,衣裳湿湿嗒嗒,脚下深深浅浅,心中没着没落。
啧啧啧——
瞧瞧,那个在路上跑的人,看起来比这惨多了。
不光浑身难受,身后边儿还有**个抄着刀的人死命地追。
明明天上地下哪里都没什么光,那几口钢刀却发着凛凛寒光,四分冷光混着七分血光,看着就想跑。
被追的那人慌不择路,四处冲撞,拐过弯去,只见面前规规整整、整整齐齐竖着一排小屋子,门儿都不朝着院儿里,全都对着外边儿,也顾不上想许多了,一脚踹向一扇门。
谁知那门并没有锁,他使的劲儿却不小,没收住,便一个跟头滚了进去。
追他的那些人见他这套动作怎的如此熟稔,一个黑马高抬蹄再加一个狮子滚绣球,一气呵成就进去了,便以为这门口有什么机关。
也一个接一个的学着他先来个高踢脚,再来个驴打滚儿,学的一般无二,矮个子的还得使劲儿蹿一蹿,非得踢的和他一样高。
哎呦这下把那门板给踢的——
滴!滴!
呱滴!呱滴!呱滴!呱滴!
呱滴个滴呱滴滴!呱滴!呱滴个滴呱滴滴!呱滴!
呔呔拎呔拎呔呔!呱滴个滴呱滴滴!呱滴!呔呔拎呔拎呔呔!
呱滴个滴呱滴滴!呱滴!呱滴个滴呱滴!滴!呱!【1】
被追的那人趴在地上,只见那**个人叮了镗啷的就进来了,进来之后还轱辘成一排——
突然有点想笑。
他想笑,追他的人可顾不上笑。
那打头的“呼腾”一个挺身站了起来,大刀往上一挥,往下一别,手起刀落,利利落落——
叮!——
突然清脆的一响,却震的所有人耳根子都疼。
砰!——
这一声儿钝,应该是什么东西钉到门板上了,砸的那门板又开始——
滴!滴!
呱滴!呱滴!呱滴!呱滴!
呱滴个滴呱滴滴!呱滴!呱滴个滴呱滴滴!呱滴!
呔呔拎呔拎呔呔······
有个瘦高个儿终于受不了了,叫那门板弄的脑瓜子疼,反手把那门给劈了下来。
结果那门板倒地之后,落地上没落稳,又弹起来了——
呱滴个滴呱滴滴!呱滴!呔呔拎呔拎呔呔!
呱滴个滴呱滴滴!呱滴!呱滴个滴呱滴!滴!呱!
气的那瘦高个儿“镗镗镗镗”跺了好几脚,“又来这个!又来这个!能不能换一个!能不能闭嘴!”
那领头的看不下去了,“你跟那门板较什么劲啊——”
那瘦高个儿也忽然也觉得自己很好笑,想笑来着,四下对视,想和谁相视一笑——
嗯——场合好像不太合适。
领头哼了一声,转回头来,眯起眼,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刀,又用手指摸了摸刃儿——
嚯——十多斤的一口钢刀硬生生被削去了一半儿!
再看看那门板上钉着的,除了自己的那半截儿刀,还有一个······嗯······帐钩子?
有个矮胖子蹲了下去,使了老大的劲儿才把那钩子从门板里扯出来——
大家伙儿凑一起仔细观瞧,细细软软的一个银钩子,跟寻常公子哥儿家里挂的没什么两样。
“嗬!——”一行人马上脊背发凉。
有人拿这银钩子跟勾帐子似的勾断半截钢刀,而且还不知道这人在哪儿!
他们马上就警惕起来,围成一个圈儿,背对着背,刀尖儿冲外。
还没待他们搞明白情况,只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战机真是贻误不得,那领头的只好恨恨地低喝一声,“走!”
他们便一齐按进来的法子出了屋门,飞身上了屋角树梢,向南边儿略去。
都跑出去老远了,那瘦高个儿还埋怨“唉!都赖那扇破门!”
他这是被那扇卖艺门板气昏头了。
领头的回手给他一个脑瓜崩儿,“赖什么门!赖那个钩子!”
领头的脑子倒还是清醒的。
“啊?钩子啊?不是门吗?”
又有一兄弟附议道:“我咋也觉得是门啊?”
另一个听不下去了,“怎么拎不清啊,当然是赖钩子!”
“门!”
“钩子!”
“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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