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梁辰的五年（1/2）

他抬头看着顾倾，从那晚的重逢到现在，他已经看到了很多个和以前不一样的顾倾。从前的顾倾是温柔的，嘴角时常带笑，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不止嘴角，连眉梢都带着喜悦。他总是用温润干净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梁辰…梁辰…”像是有万千不能用话语表达的爱，所以只能眷恋的喊自己的名字。

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烈日当头，自己穿着一身运动衣在球场上，流了一身的汗，可是眼前的顾倾穿着一身黑色球服举着篮球，眉眼含笑的对自己说：“一起？”梁辰那时就想“世间除他外再没谁能入自己的眼了。”可如今这一月的顾倾，让梁辰找不到一丝曾经的影子，哪怕有时说话的语气，看自己的眼神都和以前一样，可感觉就是不同了。那时的他温柔的干净，如今的他温柔的霸道。

重逢第一面顾倾的嬉皮笑脸、那晚醉酒后顾倾的迷茫眷恋、以后每天早上顾倾的蛮横纠缠、咖啡馆里顾倾的语无伦次、昨晚对那个男孩儿时顾倾的狠厉阴沉，这些都是梁辰从前没见过的。他想，也许这样的顾倾才是真的顾倾，也许五年前的他就是这样，只是对自己的时候他把这些藏了起来。

顾倾对于自己的家庭从没对梁辰隐瞒过，梁辰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没有隐瞒也不会多说。所以梁辰在知道顾倾因为什么不告而别后，除了对顾倾的隐瞒和自作主张有怨愤，倒也觉得很合理。毕竟顾倾从前是真的只关注自己这个人，从没想过去了解自己的背后。而顾倾的家庭是不会允许家里唯一嫡出的后辈和一个男人搅在一起，他们丢不起那个人！同样，这五千年未变的传宗接代在那样一个大家族里面更是重中之重！但这并不影响梁辰不想给顾倾好脸色，如果那时他对自己把情况说出来，就算最后他还是要回到那个家，可总归不至于让自己沉在炼狱五年。

这五年因为顾倾，梁辰再没踏进家门一步，走了一条从前自己想都没想过的路，只为能待在这个他们曾经幸福过的地方。

五年前顾倾走后，他回到家，对母亲说：“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儿，可是他消失了，不要我了，我想去找他。”梁辰至今都记得母亲在听完自己的话后，那一脸的不可置信。而后便转身走出了家门，他回到黎城，买下现在住的那套房子，用半年的时间推了当时最大的暗势，又用半年的时间肃清当时帮会里站在自己对立面的所有人，改名“历御”而后黑白同走，越做越大。接着便动用手里所有能用的资源去找顾倾，可是整整三年，一无所获。虽然自己知道顾倾的“顾”是哪个“顾”但却还是什么都找不到。梁辰想想都佩服自己，学业事业两手抓，就差了个爱情，结果让自己不人不鬼地过了这么久。

直到一天，手机上闪着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出现的称呼——父亲：“京都军政医院，8010！”啪…这声音像是浸在寒冰里，冰冷生硬。当梁辰走进病房时，脑子已经不知怎么运转了，只觉得刺骨的寒气从四肢直逼心口。他跪在病床旁看着床上已经瘦到脱相的母亲，若不是爷爷在门口时告诉他，他定是不敢认的。记忆中的妈妈是全身都散发的优雅贵气又沉稳睿智的女人，而眼前的人…梁辰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向外翻涌，张了张嘴没有声音。床上的人睁眼看着他说：

“小辰，三年了，三年都不回来看看妈妈，我还以为闭眼前都看不到你了！如今能看到你，我便也能稍稍的安心了。”

“妈，别说了，别说了，我错了。”梁辰哽着嗓子，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要说的小辰，不说便没机会了。小辰，你还记得你曾经的样子吗？记得吗？别忘了，他害了你，是他害了你啊！以后对自己好一点，别再想他了。妈妈不怪你爱上他，但是接受不了我的儿子因为他变成现在这样子。”语气缓慢又迫切，说完还没有等到回答，便没了气息。

梁辰从没想过自己见到母亲最后一面的场景竟是这样的，他跪在床前双手不知所措的伸到床边，想去碰一碰床上人的脸，但是却提不起勇气，连哭都不敢大声，似乎怕吵到面前的人，只能低头掉着眼泪。

在将后事都安顿完毕后他被叫到了书房。梁御盯着他，面无表情语气冷硬地说到：

“你妈把你的事情都和我说了，在医院下病危之后！我真是没想到啊，我儿子瞒我瞒的倒是紧，这近六年的时间你逃了就逃了，我只当你觉得家里压抑可总有一天会回来。可我竟不知这么一件事，你让你母亲一人承受如此之久郁郁而终。”

“我没有，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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