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极乐,一念地狱7(1/2)
西山的孤魂只昨一夜,便没了踪迹,我寻遍整个西山坡也没看见那鬼兄弟的身影。疲惫的瘫坐在地上,朝往这边来的鬼差招招手。
“仙君怎么坐在这?”他们朝我行了礼,问道。
我亦起身还了礼,没心情想那些无用的事:“两位来的正好,这儿的孤魂可是都投胎去了?”
“上面知道仙君正在追查此事,特派我二人前来解仙君之惑。”
我点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之前仙君特意关照的孤魂昨夜便去地府投胎了,我等这次也是顺道去谭宅的。”
不知道为何,心中忽然生出几分伤感,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胡乱聊了两句后告别,不想耽误他们办事。
不是说叫我下凡点化吗?莫不是就这么个点化法?
累的跟什么似得,到头来眼睁睁看着那蛤蟆精散尽修为,自毁元丹,换那谭少爷下辈子一个善终。
也不为我着想着想!
其实他本可以拦他的,那谭少爷就这个命格了,虽然过得苦了些,但是活到三十出头也是不成问题的。可我偏偏没拦着,一想到那谭少爷可怜巴巴的想着自己活到儿孙满堂,寿终正寝便不忍心了。
此事算是完成了一半,张冀和谭老爷两人便不归我管了。张冀我之前劝也劝了,可他依旧不会悔改,无丝毫悔过之心;至于那谭老爷......
我冷笑两声,懒得去想他。
心情豁然明朗,我唤了土地告诉他事情解决,顺便要了壶酒,坐在坟头就喝起来了。
也不知道土地这酒是从哪弄来的,一股子兑了水的味儿,难怪他自己不喝。
人间的昼夜太快,又或许是我喝的太慢的缘故,一壶酒刚见了底,就看到天边一抹霞光。
我把空酒壶放到地上,隐了身形朝谭宅去了。
谭少爷的魂魄昨夜便被鬼差勾去了地府,棺材里躺着的不过一具空皮囊。谭夫人在一旁哭的差点晕过去,被身旁的丫头们搀着回了卧房。
谭老爷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招呼了几位生意场上的熟人,便被那临来镇的贪官拉去了一旁。
我心想左右无事,不妨跟上去听听?
我凑到他二人中间,听见他压低了声音警告道:“你最近收敛一点,上面要来人了,我这几天觉都睡不好了。”
我探头瞧了瞧,看他眼下一片乌青,确实是没睡好。
谭老爷扯过被贪官抓在手里的衣袖道:“你我并无关系,今日大人你是来吊唁我儿的。”
贪官了然地点点头,憨笑道:“是,是!我今天是来吊唁少爷的。”
我忍不住扶额感慨,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坐上现在这位置的!那谭老爷明显就是要撇清关系啊,虽然在这敏感时期确实应该这么做,但是那谭老爷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狗,哪里愿意留着一个把柄在别人手里。
“你与我谭家不过萍水之交,我谭某也只是个小小的商贾,怎敢麻烦县令大人您亲自跑着一趟?大人若是没有其他的事,还是先回去吧!”
“本县令还有公务要忙,谭老爷珍重啊!”假惺惺地在人家肩膀上拍了几下,客套的话说的比我好听多了。
只是那贪官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跟上了。
毕竟常言道:死人不说话。
可惜死人会说话,只是凡人听不见罢了。
我不屑与他们呆在一个屋檐下,便回了大堂,看看能不能碰见老熟人。这不,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张冀穿着我初见时的那件半旧长衫,在拥挤的人群中,伸长了脖子朝里面看。
他怕是想亲自确认下谭少爷的下场。
可叹他那兄弟的事还未弄明白就着急着投胎去了,杀他的凶手没确认不说,就连他和谭宅之间的交易我都没弄清楚。
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吵得我头疼,对面的包子铺今天倒是热闹,我自然得去听听。
我现了身形从巷子出来,站在一旁等人渐渐少下。毕竟在人间,赚钱是头等大事。
包子铺今天多了个半大的孩子,虽衣衫褴褛,却是个、聪明凌厉的主。闲来无事,我随手算了算那孩子的命格——年后会有大劫,若是挺过去了,可成一方人物。
我觉得点化就应该是这样才对,遇迷障、大劫、困顿之时,本仙君驾一祥云翩然而至,助他破迷障、渡劫数、解困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个凡人都不理我!
想到此处,我仰头长叹一声,偏偏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正感叹之时,身后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袖,我回头见那小孩仰头看着我,眼神毫无畏惧,指着摊子上的老板。
“公子可是找我有事?”老板依着惯例给了我一碗豆浆几个包子。我招了那孩子过来,他看了老板一眼后,乖乖坐下。
张冀已经不再谭宅门前,也没有到这边来。
“是,我想打听打听张兄的事。”
闻言,他皱了皱眉,打发了一旁的小孩去了别处。
见他如此举动,我便了然。
“你们读书人也别怪我们多嘴,他近来确实怪的很,我也是关心他,希望你能劝劝他。”
“哦?怎么个怪法?”我故作一脸担忧的模样问道。
“我那兄弟还未出世便没了爹,张大娘一个人拉扯他,一边还得找活做,日子过得是在清贫!我们街坊四邻平日里也能偶尔接济接济,毕竟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人间疾苦,确实如此。我点头附和,听他继续说着。
“张大娘心善的很,好容易将张冀养大了些,他那嫂子改嫁,又把孩子塞给她养。人家劝他别养,她又犟得很!一个妇道人家拉扯两个孩子又岂是容易的事?没撑个几年,也去了。”
老板长叹一声,又让小孩自己装了几个包子赶紧回家。见四下无人,他的声音渐渐大了些:“张大娘死后,只剩他俩相依为命,那孩子自己不吃也省着给张冀吃,而且还挣钱让张冀念书呢!两个人就这样扶持着长大了,关系好的很,比亲兄弟还亲,直到张冀在谭宅寻了个差事,他兄长发了个大火,闹得整条街都知道了。”
“不让他去?”
“可不是嘛!可这也不能怪他兄长。”他换了位置坐到我身旁,压低了嗓音,时不时的朝谭宅方向看一眼。
“临来镇下到三岁孩童,上到九十老人都知道谭宅有鬼,只是碍于他们家的势力都不敢传罢了。”
我掏了掏耳朵,如果不是我耳朵好使,怕是都听不见他说话:“闹鬼吗?”
“差不多!但凡去了谭宅的人哪,没一个有好下场的,也就只有住在远处的人不知情,才会被骗进去!最后啊,都是盖着白布抬出来的。”
老板声情并茂的说着,情绪紧张的仿佛身在其中似得。
盖着白布的死人断然不会明目张胆的大白天往外面抬,但有这个消息,就并非空穴来风。
“说来奇怪,张冀连着去了好几个月都平安无事,他兄长在打消了顾虑,却偏偏在那之后失踪了。自那之后,张冀便每日到我这来盯着谭宅的一举一动。要是他早日听他兄长的话,又怎会如此?”
“那你说的奇怪之处又指什么?”
“他就这两天啊天天魂不守舍的,比找他兄长那些日子还憔悴。特别是昨日知道谭家少爷死了之后,吓得直接在我这跪下了。”
我不解的问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奇怪的在后面呢!”原来他说到现在都没说到重点!我托着下巴,看他依旧精神奕奕,“我看他那样子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就把他送回去了,到了他家啊......”
老板冷笑一声,啧啧叹道:“谁知道他家竟然那么有钱!从外面看啊还不如隔壁家的柴房,里面你是不知道!他家什么情况我能不知道?他觉得他啊.....”
他将手掩在嘴边,瞪大了眼睛说道:“之前去谭宅做活的人虽说都死了,但是听说家里都富裕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是人家其实是知道的,故意将人送进去的。你说张冀那几日什么都不做,就在我这干坐着,我本来以为他是想慢慢观察,想找些证据。可是我昨日去他家之后,我忽然就在想张冀会不会跟那些人一样,故意这样做的?”
我看了眼人群之中尽显奢华的谭宅,忽然明白了张冀想要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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