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相思，两处闲愁5（1/2）

“你先回房吧，下次不管遇到任何事，切忌如此慌乱，失了规矩。”岚衾又训斥了他几句，才肯放他回去。

“对了！大哥。”显清踮起脚，凑到岚衾耳边，两只手小心在围在嘴边，特意压低了声音道，“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我好像看见一只穿着特别艳丽的女鬼跟在你后面。”

说罢他比了两根手指，用眼神示意：两次了。

“没有，你莫要胡说！”岚衾在他头上使劲拍了一下，吓得显清缩紧了脖子。

“公子府向来行的端，做得正，怎会怕这些个东西。”

“那可能是我最近书读多了，没休息好。”显清把手护在头上，防止再次挨打。

“父亲最近忙，没空管你，我近来也没空闲检查你的作业，先生教的那些，好生记着，别到时候查起来，你都忘了。”

“那不会！先生时常夸我呢！”显清自豪的昂起头，等着夸奖，却被自家大哥用一本书拍了回去。

“这是先生之前送来的，这次便罢了，再有下次，决不饶你！”

显清看着手里的“鬼怪奇谭”表情尴尬。

“胆子小还看这些，我看你是自己吓自己。”

“不看了，不看了。”显清把书放进衣襟里，灰溜溜地跑走了。

见自家弟弟终于打发走了，岚衾放下的心在见到灵柩时，又提了起来。

灵柩对此一无所知，手里摆弄着书桌上的毛笔，墨汁染黑他的手，却在眨眼间没了痕迹。

眼见太阳落山，灵柩怕耽误了他休息，早早的便回去了。

路过巷口，一个小孩不甚撞在他身上，抬头时却被吓得鼻涕横流。不远处的妇人小跑着过来扶他，一边怕打着他身上的灰尘，一边数落他。

妇人牵着小孩从站在巷口的灵柩体内穿过。

灵柩扶着墙壁，单膝跪地，捂着胸口。长发倾泻一地，看不清他的表情。

刚才那一刹那，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新奇到令人心慌。

..........

夜晚，月亮被云层遮挡，显得格外暗沉。

灵柩拧干衣袖上的水，看脚边那朵白色的兰花开的正好。他歪着头，好奇地伸手触碰了一下。

软软的、嫩嫩的，有点像今天不小心碰到的小人。

他绕到西坡，行了许久，到小溪旁沾湿了衣袖，继续回去给小花浇水，如此反复数次。这可是别的花都未曾有过的待遇。

之后，他寻了处石头坐下，心中算着有几日未做过棺材了。

罢了！罢了！反正最近来找他做棺材的鬼也没了，他也懒得再跟着鬼差四处跑，看谁家下葬只用芦苇胡乱裹裹了。

他顺着不知走过多少回的道慢慢走回去，天却依旧黑着。

明日不能去找他，竟开始有些不习惯！

灵柩躺进棺材里，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从未如此清闲过，无所事事，就连棺材都勾不起他的兴趣。

他直愣愣的躺了一会，忽然从棺材里坐起来，一双漆黑的眼眸仿佛闪着明亮的光，胜过刚露面的月亮。

棺材不满地震动了几下，灵柩轻拍它以示安慰。

“铜钱！”灵柩高兴地从棺材中跳出来，因为动作太快，差点摔了一跤，但好在那副棺材及时融入了灵柩体内。

他席地而坐，手里拿着一根极长的黑色细线——是他的头发。

之前他送给岚衾的两枚铜钱，因为怕弄丢了，所以他用了自己的头发绑着。送他的时候，连着头发也一起送了出去。

“不知那枚铜钱，他可带在身上了？”灵柩把头发弯弯绕绕的摆弄着，直到打成一个简单的符咒。

他从未学过这些，可做起来却毫不费劲。

那双巧手胜过所有。

棺材极其不安的在他体内躁动，灵柩不满地晃了晃身子，棺材不仅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愈发躁动。

灵柩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将他分离出来，躺了进去。

毕竟这头发是棺材的一部分，拨的多了可就不好看了。

棺盖合上的瞬间，周围仿佛充满了岚衾的气息，像在他身旁一般。闭上眼睛，眼前立刻浮现出岚衾的身影，给人一种他就在眼前，伸手就能触碰到的真实感。

原来，他带在身上了，灵柩轻轻笑着。

只见岚衾从马车上下来，未走几步，便被人拦住了去路，他却不急不慢地从袖中掏出一件物什，递给拦路那人。

“大公子稍候。”那人朝他回礼，转身走远。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人匆匆赶回，交还了物件，为他带路。

之后的一路通畅的很，期间换了两人带路，亦走了许久。

“大公子。”一个宦官打扮的老头站在门外，朝他行礼笑道，“圣上刚还提到您呢！辛苦大公子深夜跑一趟。”

“是岚衾打扰陛下才是。”

“岚衾啊！”房内沉声喊道，中气十足，不怒自威。

岚衾与那老头点头致意后，缓步进屋。

“岚衾见过陛下。”他双手平举至胸前，弯腰行礼。

“嗯。”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只轻声应道，仍低头写着什么，未再言语。

岚衾保持这个姿势未动，垂下的眼眸掩住了情绪。

窗边的蜡烛“嗞”的响了一声，伴着烛火的跳动。

静谧的房间里，只听见毛笔划过纸的声音。

深夜的风终是心疼那支蜡烛，不知可是错觉，灯火通明的屋子，随着一支蜡烛的熄灭，似乎黯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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