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相思，两处闲愁8（1/2）

“这是，准备做什么的？”他指着棺尾处的留白。

突然的出声，将正在刨木头的灵柩吓得一个哆嗦。

待看清来人之后，灵柩连忙站起来，拍干净身上的碎屑，眉梢眼角都染上喜色与得意。

灵柩从一旁拿出另一块已经做好的木头，献宝似得拿给他看。

岚衾的脸上浮出一抹笑，他接过那块木头，眼神却有些悲凉：“知道这两个字念什么吗？”木头还未打磨好，拿在手里有些粗糙扎手。

灵柩摇摇头，乖巧的站在那一动不动。只是抬头看着那个低头浅笑的人，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衣袖。

“公子。”岚衾把手里的字放到棺尾处比划，用手遮住了最后的府字，“是我的姓氏。”

灵柩也不知有没有听懂，一脸懵懂却重重地点了下头。

“也不知你从哪学来的！”岚衾轻笑出声，把那块木板放回灵柩手中。

“你们家门上有写。”灵柩认真的回答。

一旁的桌子上满满当当的堆了许多用具和木头，灵柩随手扔了些东西，才挪出一块空处得以放得下。

“那这个呢？这两个是公子，那这个是什么？”灵柩的手指分别在‘公’和‘子’上点了一下，最后停在‘府’字上问道。

“这个不是。”

他话音刚落，灵柩便把那个字掰下，扔到一旁。他喃喃自语道：“雕一些松叶上去就好了。”

“灵柩，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若是能回来，再过来找你，好不好？”

灵柩站在桌子旁看着他，昏暗的屋内让他始终觉得看不清什么。他歪着头想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是因为我把你放出来的缘故吗？”

岚衾摇摇头，上前在他头上轻轻揉了几下：“不是。”

灵柩主动的将头在他手心蹭着。头顶的手掌温热有力，让人觉得心安：“嗯，我等你回来。”

“人的寿命很短，活不长久。”岚衾指着那副半成的棺材道，“若是你把这副棺材做好了，我还未回来，你便别等我了。”

“我做棺材很快的！”灵柩握住他指着棺材的手，“但这个是给你的，不一样！我会慢慢做，你别急，要慢慢活。”

“好！我慢慢活，你慢慢做。”

“你要休息了。”灵柩拨弄着头发，随着一道黑色的光影划过，棺材被他从体内分离出来。

“你的那副还没做好，躺这里头吧。”灵柩推开棺盖，把棺材里面的斧头、锯子、凿刀等宝贝工具慢慢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到另一边的棺材里，转头向岚衾解释道，“它们不干活的时候也是要休息的。”

岚衾静静的看着他收拾好，撩开衣摆跨进了棺材里。棺材内很宽敞，还能闻到淡淡的檀木的清香。他侧躺着，冲站在棺材外的灵柩指着身边的空处。

灵柩不想他那么斯文，几乎是跳出来的，但因为怕碰到岚衾，收了些力道。

灵柩用手遮住岚衾的眼睛，手掌后的睫毛轻颤了几下，将他的掌心挠的痒痒的：“你睡觉。”

岚衾把手枕在头下，任由他把手放在自己眼前：“好，睡觉。”

..........

天刚亮，四周依旧寂静。岚衾睁开眼睛，便与面向自己的灵柩来了个四目相对。

“你的眼睛......很漂亮。”岚衾扬起嘴角，仔细看着这个单纯又有些执拗的鬼。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只有双唇隐隐泛着些粉红，还是被他自己咬出来的。及脚踝的长发与棺材融为一体，只有额前鬓角散落了些碎发。那双漆黑亮丽的眼眸，胜过幼年的孩童，只是眼白泛着些青灰色，瞧得久了，有些骇人。

灵柩瞪大了双眼，似乎是想让他看的更仔细些。

他坐在棺材内，目送着岚衾走远。等他感受不到岚衾的气息后，才摸着自己的眼睛，最后将头埋在双膝之间，泛红的耳朵透露出他的害羞。

他昨夜一晚上都没合眼，天却在他没忍住眨眼的时候亮了。他滑进棺材里，合上棺盖，脑海里却忍不住想：慢慢活能活多久？他的那副棺材慢慢做又需要做到什么时候？

..........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他了。

慢，太满了！

但是，慢点好，慢点他才能活的更久一些。

灵柩抚摸这棺材上不知被他描绘了多少遍的图案，他想了想，还是把“公子”儿子嵌入棺尾。

那副棺材好像除了这一点，与之前岚衾见到的，再也没有其他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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