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2)
“你是说岳常德被谭笑当朝弹劾管教无方?”玉琼宫内的香炉又换了一款薰香是沉香味重透着清幽款式的,陆雨濛此刻正执卷独立于香炉畔,冉冉青烟直升腾绕于殿中。
云里雾里看不大清她的神情,穆维誉判断不出她的情绪,只好拿捏着分寸道:“是,谭笑处事圆滑,句句以圣人颜面化罪,又自请五十杖责罚。又有几位老臣庇护,圣人顺势而下,令刑部与大理寺配合彻查,现岳中丞已被他们带走囚禁起来问审。”
“哪怕罪证未确认情况下,仍将岳常德带走?怎得,穆德?是连端都端不住了吗?”陆雨濛满是嘲讽地道,且大逆不道的直呼曜帝名讳,丝毫不惧被旁人听去。
穆维誉静立一旁,以陆雨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岳常德只会沦为弃子。
岂知陆雨濛一反壮士断腕的决然,摆出若有所思的模样,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而岳常德乃局中要子,不可弃之。穆维琂既然咬紧了岳常德,便不能使他顺心,一旦一次如了他愿,往后怕是于明堂之上更如疯犬似的咬着人不放了。”
穆维誉垂着的手指瑟缩了一下,她面上仍保持淡然地道:“是否要跟大理寺方面知会一声?”
“不必,如今局面,吾与尔皆不可轻举妄动。穆维琂定然盯准了中宫与东宫,只要我们一采取行动,穆德?的案台上立马会出现一本东宫结党营私的奏折。”陆雨濛手中的书籍卷成了一卷,握在手中轻敲手心,她转瞬想到一位近来炙手可热的人来。
她握着书籍的手一紧,心生一计道:“当令明威将军一试,一则能探其忠心,是否真为我等所用,二则能试其能耐,看看明威将军到底是不是块金子。三则若穆德?知晓如今北境动乱,大敌当前,谅他再多疑,也不敢诛杀良将,令武官寒心。故此让她去不失为上策。”
陆雨濛提及明威将军时,穆维誉愣神了片刻,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少年肆意张扬的脸,待得细听陆雨濛的话语,她言辞中透着些无奈道:“儿恐季衍之心性,难以驱使。”
陆雨濛自穆维誉话中听出了与她冷静自持性子不符的些许怪异,陆雨濛缓缓回头,直勾勾地盯着穆维誉那张与她有三分相像却透着疏离的脸,恰好看到穆维誉舒展开的眉目,似是遇到与明威将军有关的事时,少年太子总是能表露出与往常不同的神情来。
“吾已言,不能为我等所用之人,除之而后快,太子忘乎?如此小事,豫安身居储位多年,还需吾指示吗?”陆雨濛语露不快地道。她记忆深处,年少老成的储君,自懂事起便收敛了情绪,似个木偶般,永远都是冷着一张脸,除却上次唯一一次违背她的旨意外,这次竟轻微流露出的些许无奈,全是她不该表露出来的情绪。
陆雨濛的眼中寒光闪动,穆维誉的反常,倒令她在意,费尽心思培养多年才使得她喜怒不形于色,岂能因一个人而有所动容。明威将军季衍,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连月潇等人都打探不到她的消息,来历神秘不说,竟能得到彭飞羽青睐,穆德?赏识,据传她以一己之力击退枭之人,该是个人物,看来改日需抽空会一会她了。
面对陆雨濛的不善,穆维誉深谙不可反驳,只能顺着她的话说道:“儿晓得了。”她垂眼看不出情绪地恭敬行礼,冰冰冷冷如同失去了灵魂的雕像。
陆雨濛望着那抹如青竹般秀逸挺拔的身姿,在烟雨蒙蒙之中渐行渐远,一如青竹遇风雨而不折腰般坚韧,不由感慨道:“终归是稚嫩了点。”
大殿寂寥,她轻声一叹却回响殿内,她回首望向只余她一人的玉琼宫,深宫清冷,许是自她踏入皇城之日起,余生只能与自己为伴了。既已知晓,何必又感怀。她扬起一抹讥嘲的笑,旋身步入寂静之中。
下了朝,季衍心大到忘记朝堂之上被曜帝点名出列一事,转头就扎进院子里练起武来,直到江海来她跟前禀告有客来访,才收了拳,胡乱擦了把汗,直奔前厅去。
“你好歹也捯饬一下再去见客啊!”对于季衍的不修边幅,江海看不下去,在她身后无奈地大喊道。
江海的一番好意提醒,并未起到作用,季衍出现在穆维誉眼前时,蓬头垢面,较之乞丐还能算得几分干净,令深受礼教熏陶的穆维誉面露鄙夷。
所谓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何必蓬头垢面,然后为贤。一个能正衣冠都做不到的人,谈何庙堂之事。一瞬间,穆维誉心生犹豫,是否高估了季衍,许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而季衍毫不在意穆维誉打量的目光,大大咧咧行礼道:“不知贵人莅临寒舍,有失远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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