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2）

暗夜中，一道挺拔身影自暗影中现出身形，低着头盯着跪在地上的阮烟罗。他的身后跟着一名黑衣男子，身材十分高大，此时正低眉敛目地站在暗影处，看不见表情。他的身后背着一把长弓，想来那飞来的羽箭正出自他手。

阮烟罗待看清来人的目光后，无端地自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可还是强打起精神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沈公子啊。”

沈恒之踱步至阮烟罗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一双桃花眼虽然还带着笑意，可那笑容却透着冰寒之意。果然他的语气也没有一丝温度，冷然问道：“竹影在哪儿？”

阮烟罗微愣，不明白他话中含义，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人。沈恒之似乎是不耐烦了，蹲**来，一字一顿地问道：“就是今天你给那小子带的人皮面具！”

阮烟罗这下明白了，原来是这面具惹的祸。可是她虽然喜爱收集美人皮，可大部分都来自于勾栏瓦舍或者平民小户。一般小有名气的门派都绕道走，何况是这武林门派中闻名遐迩又财力雄厚的耀灵派呢。至于这张人皮的来源……阮烟罗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这才回想起大约是三年前的一桩旧事。

那时候她恰巧路过一个小镇子，一时心痒，可是搜寻了整个镇子的妓院却一直没有发现合自己心意的脸。她正准备无功而返，却无意中在一家男风馆里看到了一张惊世绝艳的脸。那人似乎是刚被卖进来不久，十分抗拒的模样。可这正合了自己的心意，于是她使了点手段就得到了这张人皮面具。

阮烟罗偷眼去看沈恒之，思索着难道那人是他的相好的？于是她急忙扯出一个笑容，讨好道：“原来您说的是这个，这……的确是奴家的疏忽了。不过不知者无罪嘛，不管怎么样，奴家会尽力补偿的。”

“疏忽？不知者无罪？补偿？”沈恒之狠狠地盯着眼前跪伏在地上的女人，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声却苍凉至极，带着透骨的寒意。

沈恒之蹲**来，抬起阮烟罗的下巴，问道：“竹影到底在哪儿？”

阮烟罗这时也明白了事情的不对，全身都抖了起来。她当时取完人皮就将尸体随意丢弃了，哪里知道他在哪儿……

见她不说，沈恒之拔出腰间的一把匕首，出手如电，狠狠地就刺进了阮烟罗的一只眼睛里。

女人痛苦的惨叫声瞬间划破夜空。

阮烟罗痛地几乎晕死过去，她向来爱惜自己的容貌，今日却平白无故失去一只眼睛，又是害怕又是愤怒，几乎失去理智地厉声道：“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儿了？不就是低贱的小倌，身价银子也不过百两，除了一张脸有点价值……”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沈恒之已经将她的鼻子也一并割了下来。阮烟罗痛得哇哇乱叫，手脚剧烈地挣扎起来。由于疼痛和失血，她的身体也不自觉地向后仰倒，却在落地的一刹那被沈恒之身后的男人接住，他伸手快速地点了几处穴道止住了流血。

沈恒之示意那人后退，手中的匕首还滴落着鲜血，他将刀锋蹭到阮烟罗的脸上，一字一顿地问道：“竹影，在哪儿？”

阮烟罗此时已经疼得几乎无法开口，可还是断断续续地说道：“你敢……你怎么敢！”她一只眼睛汩汩地流着鲜血，另一只眼睛也是血红一片，她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带着刻骨恨意。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喊道：“那小倌被我的手下一剑封喉，死的时候还一直喊着一个名字呢！哈哈哈哈！”

“什么名字？”沈恒子闻言，捏紧了她的下巴，急切问道。

“你想知道？”阮烟罗用一只眼睛看着他，没有鼻子的一张脸看不出的可怖，笑容带着前所未有的癫狂，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自己去地下问问他吧！”说着，她受

伤的右手骤然发力，将左手腕上的箭狠狠插 进了沈恒之的 胸 口。

沈恒之骤然一痛，呕出一口鲜血。与此同时，一直跟在沈恒之身后的黑衣人出手如电，锋利的长刀斩落了阮烟罗的头颅。那颗看起来极为可怖又恶心的头颅咕噜噜在地上滚落了好几圈，向来白皙的面容粘着鲜血和泥土，渐渐归于沉寂。

几名手下立刻向前扶住沈恒之，却被对方摆手推开。沈恒之将箭头拔下，随意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所幸，阮烟罗右手受伤，两人虽离得很近，可是力道却不足所以并没有大碍。沈恒之低头看着阮烟罗的尸体，一脚将她的身体踢飞出去。

众手下从没见过自家公子如此狠厉的模样，皆垂手不敢言语。半晌，才听得沈恒之道：“这贱 人的手下可审过了？”

一人急忙上前，抱拳道：“回公子的话，审过了。”

“怎么说？”

“那些人说，这阮烟罗手下还有一名武功极为高强之人名叫邬杰。此人刀枪不入，剑法一流。一般都是他杀人，阮烟罗扒皮。”

“此人现在何处？”

“回公子的话，在九和派师清寒手中。”

沈恒之沉吟了半晌，这才微微点了点头。他回头看了看阮烟罗的尸体，吩咐道：“带回去。”

“是。”

沈恒之回到客栈，简单地上过了药，就坐在桌前发呆。那盛着竹影面容的锦盒就摆在桌上。他将视线移至窗外，只觉得天地朗阔，却又让人透不过气来。朦胧中，他似乎看见竹影踏月而来，一身青衣如旧，耳边回响着他的声音，说道：“恒之，恒之。”

沈恒之刚想答应，却看到更为年轻的自己站了起来，笑着迎了过去，将竹影的手紧紧攥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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