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2）

云渐浓了，墨一般掩住了月。

四周除了那磕磕拉拉的声音，无一丝声响，静到落针可闻。周围漆黑一片，树影摩挲，深色的暗影延伸至远处，远处。

本该寂静无人，现下的场景又偏生反常的可怕，林啸眼前不是没人，而是人挤着人，老人，儿童，女人。林啸甚至看见了白日里见了他们脸露嫌弃的妇人，还有帮助他们的那位老伯。

老伯白日里阴沉的眼神，已经换下，现在眼里已然一片僵挺的狂热，也可以将之称为进食欲。他们的表情就像是硬生生的撬开头颅，塞进去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可偏生又实实在在出现了。

林啸眼前的村民被分作两股，一股得到了村妇头的那半身，一股啃着脚手的那半身。

哦，不。

已经分作三股了。那个可怜的村妇彻底的失去了生命，连同他的身体。

林啸沉着脸。

他现在已经完全搞不懂状况，此情此景，甚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白天里奇怪的村庄，晚上时吃人的魔鬼村庄……风牛马不相及，人，怎么能吃人呢？在没有饥荒，没有灾难的情况下……

这是一种深切的罪孽——小村庄里的人都是互相熟识的，这一家，那一户，有时困难了还会互相送点东西相互照拂。可就这么到深夜，他们竟然硬生生吃掉了一个相当于自家亲人的人。这简直颠覆了林啸所有的认知，他忽然回想起了老伯白天的警告。林啸转念一想心说，得走。

他就近的一旁正站着个鼻翼轻微耸动的妇人，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妇人还没注意到他，他正想退后一步……意外陡生，林啸此刻正站在某家院子的泥巴墙上，而这一退恰恰不好，后面脚下的泥土净好不然松了一块儿，直接掉落在地，莫大的声音响起，好似静谧之夜放了根冲天响炮。

那底下的人群全整齐划一，齐刷刷扭头，那眼神，林啸看见了，根本就不是人的眼神，里面多余的神色看不出，只有狂热，疯魔般的狂热，狂热的进食欲。

分不到食物的人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吃的只剩下骨头的人站了起来，满脸血肉模糊。

林啸已经彻底放弃了悄然离开的心思，疯了一样用尽气力不顾一切的冲回了房子，一脚踹开房门，众人被他作出声响弄的一惊。

“快收拾东西走，快！”林啸看了众人焦急的大喊道。

段婕正咬着干粮，两颊鼓动，不甚在意：“林大哥怎么了，被人抓住偷窥了吗？多大的事……”

话还没说完呢，整个人就被提起来，林啸拎着段婕朝二人示意，便率先出门去牵马匹。

林越泽收拾好了东西，看林啸一副慌忙样也不敢做声，闷声跟着林啸，羽衣本就话少也一同跟着跑。

林啸把段婕扔上马便说道：“你们尽快离开村子，这村子里的人都有问题。我后面盯着，免得他们追上你们，跟着林越泽赶紧走！”

林越泽突然开口：“叔，你说的有问题是不是行动上很诡异。”

段婕点头赞同，也问：“眼神看上去也有点恐怖。”

“你们怎么知道？”

林越泽咽了口唾沫：“你看看周围……”

林啸：……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被这群人无声无息的包围了！

马不安的上下蹿腾着，铁蹄发出刺耳的响声在这狭小的院子回荡。

“叔，怎么回事？”林越泽回头问：“你得罪他们了？”

段婕道：“他们行为都不像正常人，你看看那眼神，知道荒民吗，闹饥荒进城那年。他们看我们，就跟那些荒民看包子馒头的眼神差不多。”

“嗯，我刚才看见他们吃了一个他们自己的村民。”

一个轻灵的声音这时候开口了：“是巫毒……”

“那是什么？”林啸鹰一样的眼神看向羽衣。

羽衣摇头：“不清楚，传说是最西边的大乘国度发源，另一种说法叫诅咒。”

“跟苗疆的蛊类似吗？”林越泽忽然想起上次林啸给他说的心头蛊。

“不相似，巫毒比蛊厉害太多了。”

外面的人越逼越近，越近神色也越加焦躁，或者说是兴奋。

“杀出去，先跑了再说。”林啸拔剑。

“嗯！”

段婕抽出红绫，林越泽褪了剑鞘。

风刀似利，快至无形。当林啸剑刃刚指向一个女人时，羽衣大喊出声：“别杀，他们还活着！”

动作堪堪而停，转成手刃。林啸手劲不低控制到位，打的人一个趔趄。但也就这么着了，人一歪，继续往前扑，特别是闻着味儿，扑的更得劲。

“也打不晕，有什么法子吗？”段婕用红绫刚捆住两，转眼就是三五个的朝她那里扑去。

林越泽倒是聪明，绊倒一大堆，可后面的人直接踩着前面人的身体就走过来了。

羽衣摇摇头道：“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法子，听闻中了巫毒的人，总是会循着一个规律。再回想起老伯白天说的话，可能他们晚上这样，白天也就好了。”

“那他们白天知道他们自己晚上吃人吗？”段婕吼道，她差点被一个老妇人咬住，气的她一蹬腿直接踹翻那老妇人。

羽衣淡淡道：“自然是不知道的。”

“林叔现在怎么办啊？”林越泽也有些招架不过来，人太多了，怎么白天没见着有这么多人！

“突围出去吧，都是些老百姓，不会武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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