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潇，醒醒（1/2）

剑光瞬间闪至沈冲云面前，柳滕在藤蔓的碎屑中看到那个身影，嘴角笑意又加深几分，那一剑必会正中要害。

“唰”。

柳滕笑容僵在脸上，预料的事情没有发生，另一道剑光劫住他的攻击，那碍眼的白色身影落在沈冲云身前，眼中金光乍现，时机准到令人发指，正可谓是千钧一发。柳滕不疾不徐剑身横在眼前，转身后退一步，正挡住时间之力的攻击。

世间修行者掌握时间极致之力者甚少，而碧霄仙君是其一，此前几万年的修行中，他中过父亲无数次时间之力的袭击，对这种力量异常熟悉。当年试炼之地时他便感受到了时间之力，肖霁进入五柳幻境后，他也一直提防着肖霁出手，因而这一招自然很容易被防备。

肖霁心惊，柳滕的剑身在日光下熠熠闪光，他看到自己目光中流转的光芒，金色流光转瞬即逝，对手竟然破了时间之力，是巧合还是看穿了他的招式。

“肖仙君，很奇怪吗？”柳滕笑着，抬手把剑柄在阳光下转了一圈，指尖拂过剑身，“不如你再出一击试试？”。

面对赤裸裸的挑衅，肖霁眸光咻地冷了下来，从来没人能躲过时间之力的袭击，柳滕是第一人。柳滕亦是很满意肖霁此刻的表情，忍耐，不甘，还有前所未有的肃然。

沈冲云上前一步，拍了拍肖霁的肩膀，肖霁咬牙盯着柳滕，半晌，最终还是后退一步，到了沈冲云身后。沈冲云同柳滕对峙着目光炯炯，忽而弯唇一笑，“你的对手，是我”。

柳滕遗憾地呼出一口气，五柳幻境中他同肖霁对战有八成把握取胜，可对方偏偏不接他的挑衅。

肖霁的确争强好胜，方才柳滕之言若放在平时，肖霁定会全力以赴让对手知道自己的厉害，可他不是傻子，如今的局面不是他任性胡闹的时候，江潇伤势严重，五柳幻境阵法未破，他们无法传讯给师尊。只有拖住柳滕，待日落之时虚空之阵补全，以万源之阵破之。

“邝尢”李轻戈皱眉扶起邝尢。

邝尢任由李轻戈把他带离江潇身边，目光盯在江潇身上，满腹心事不知从何说起，江潇，你睁开眼再看看我吧，哪怕再说一句‘你是魔头’也好。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他早就深有体会，不论修行者的机缘还是命数，他人无法替自己担着，也没有人会替别人担着。可为什么会是江潇，这么一个看起来冷冰冰的人，他愿以性命护着。江潇，你快些醒来告诉我吧，这究竟为什么。

他的家族为了守护一方百姓，不惜牺牲宗门，而那之后他又得到了什么，霍乱之后没人记得他的宗门，那些人只顾着逃离恐慌，就连从小跟着他的护法也为了荣华富贵，把他交给宗门对手，他只是投诚的筹码，对于那个宗门来讲，他亦只是炼丹的试验品。

不见天日的地牢中，他从堂堂少宗主变为人人可欺的阶下囚，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想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那些背叛他的人和欺辱过他的人，迟早会化作他炼丹炉中的渣滓，因为有了仇恨，他知道自己尚在人间，父母至亲之仇未报。

终有一日，那宗门的丹药炼成，而相应的他的修为一日千里，四年隐忍终到头，他毁灭了那座宗门，毁了从小生活过的地方，成了魔刹教的长老，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从此之后再没人胆敢在他面前造次。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守护，可笑至极，世人重利，有谁面对生死亦会顾及守护他们的人，江潇别傻了。

他一直以为江潇是他的影子，他护着江潇就像护着那时的自己，但从什么时候开始影子变得不同了。

“江潇……”两个字

似乎带着尖刺，扯得他身心剧痛。

“邝尢你说什么？”李轻戈的手在邝尢眼前挥了挥。

邝尢的目光不动，定定看着江潇的方向，忽而扬唇一笑再也没说出一个字。

李轻戈转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楚荧正拿出一粒丹药喂给江潇，护住他的心脉，平日里看起来淡漠冷峻的脸，闭上双眼竟变得如此温顺。

“千山妙笔，破阵……”。

“嗯？”。

“破阵……”。

楚荧俯身，凑近了才听清江潇的话，他看向李轻戈，李轻戈也正看过来。

“江潇他……”。

“邝尢他……”。

李轻戈轻叹，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楚荧的问题，他们还是来晚一步，柳滕那剑，若是邝尢再慢一步，此刻元神消散的恐怕就是江潇了。

楚荧把江潇靠在一旁的树干上，走过去捉住邝尢手腕探查一番，良久，亦是摇头，“元神被毁，心脉受损，无力回天”。

李轻戈拳头被捏的生疼，先前被压制的情绪随着楚荧这句话，一股脑涌上来冲击着他，任他参悟天道见惯生死，可’无力回天’这四字的无奈，他永远不会习惯，“江潇，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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