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净尧（1/2）

现在闭上眼睛假装昏迷已经无济于补了，J只能慢慢地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他硬着头皮和男人对视，心里像是敲起了一面鼓，心脏随着鼓点的节奏一上一下地颠簸。

男人的眼睛也是同样的好看，眼睛很亮，跟正常世界隔绝太久的J这时候还不会用剑眉星目这样的词语，他只觉得这双眼让他想起小时候看到的星星。眼尾微微下垂，专注看人的时候有眼睛也挡不住的深邃与柔情。

他看到男人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眼睛微微弯起，嘴角上挑在恰到好处的弧度，说出来的话带着些关怀的语调：“醒了？还有哪里难受么？”

J紧紧地抿着嘴巴，不愿开口 ，只是摇摇头作为回答，他还没有办法判断自己是不是绝对安全。

周安渡放下手中没看几页的书，走进房间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少年已经醒了。他不会知道自己假装昏迷的时候，他像小刷子一样颤抖着的睫毛已经将他出卖了个干净。

周安渡假装没有识破，他不想逼他，只是想让他做好心理准备，想要回到现实的时候再睁开双眼。

这还只是个没有安全感，一直担惊受怕的小孩子。他可以等，他不愿意惊扰他。

他坐在椅子上没多久就察觉到了那道自以为隐蔽的视线来回打量着他。

真的很像一条误入人间的美人鱼，美丽胆怯，自己躲在角落默默窥视着周围的一切，再用小兽般的直觉来判断这里是否安全，周安渡这么想着心里更加柔软。

在那道视线黏在他的脸上后，他觉得时机刚好，便装作刚刚发现他醒来的样子，但好像还是有点吓到他了。

周安渡看到J在被子外的手紧紧地抓着被子，纤细的手指泛出用力过度的青白色，甚至于藏在被子里的身体还在轻微颤抖。

他起身走向前，J下意识地把自己包裹得更加严实，强作镇定地向床脚的方向挪去。

周安渡看着他的小动作，不甚在意，然后在床头停下，为他按下服务铃后又回到椅子上，和J保持着距离：“还是让医生检查一下更好。”

在等待医生到来的时间里，房间里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J知道这个男人在等他开口。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眨动的频率也比以往更快，他在努力压下内心的惶恐，终于还是开了口：“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声音有些发抖，颤颤巍巍，像是要跟着风一起飘散。

但在飘散前还是被周安渡成功接收到了，他又笑了笑，尽量放慢自己的语速，生怕再吓到把自己裹成一团的美人鱼：“我叫周安渡，安静的安，渡船的渡。出海的时候碰到落难的人，我想任何人都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J点了点头，哪怕他并不知道“渡船”的“渡”该怎么写，但他还是佯装出明白的样子。

“那么我该怎么称呼你呢？”问题被周安渡抛了回来。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而已，三岁的孩子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做出回应。J却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在洛丽塔岛上被洗脑得太久，早就忘记了父母为他取的充满爱和希望的名字。他只记得“J”，记得他怎样浑浑噩噩地活在这个代号下，记得这个代号被那些禽兽怎么唤起，伴随着让人作呕的欲望，记得这个代号怎样随着拳脚和鞭子落下。

J下意识地避开了和周安渡的对视，眼睛紧紧地盯着浅灰色的床单，嘴唇被牙齿反复啃咬，他快要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他果然还是和正常人不一样的，最简单的问题都可以轻易地让他窘迫，J觉得有些挫败，甚至绝望，即使逃了出来，但过去的阴影却是如影随形，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过去几年他活在怎样的地狱里。

“不方便告诉我么？”那个低沉的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把他从丑陋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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