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莫如参这天经历倒是很离奇。

早上接了大哥从外头寄来的包裹，中午跟父亲手下那几个副手吃了顿饭，出来觉得有点乏了，就在车上打了个盹。等到他自迷迷糊糊中醒转过来，却发现压根不在自家车上，险些吓出一身冷汗。

“醒了？”旁边悠悠传来熟悉的声音，莫如参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

“商先生，放我下去。”他平平静静地说。

“我跟你家司机说好了的，伯母也知道你跟我在一块。放心，不会拿你怎么样，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商聿在旁边边开车边说，“你瞧，怕你不好意思，我连司机都没带。”

莫如参刚刚睡醒，整个人都怔忪了，伶牙俐齿一时派不上用场，下意识就问：“那你想说什么？”

商聿寻思着，趁莫如参没有完全清醒，提起那件事来，兴许能问出点什么，就试探着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前些日子你那儿，有没有扣着一辆要进港的船，叫做达生号的？”

莫如参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原来那船是你家的？”

商聿一时吃不准莫如参问这话什么意思，便含糊应了，说：“看样子，你是知道了？”

“这事本不归我管，为什么不去求我爹？”

商聿没答话，半晌，只说：“我也就是问问，你要是不情愿，就当我没说过。”

莫如参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转眼望着车窗外，屈着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玻璃，轻轻道：“你就想跟我说这个？”

“…我还想带你去个地方，”顿了顿，“现在在去的路上。”

莫如参便不说话了，大约是觉得拒绝也是徒劳，就靠在座椅上，微微阖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有几分温顺的样子。

过了一会，商聿停下车，说：“到了。”

莫如参睁开眼，看见不远处荒废了的一处院落，顿时警觉了起来，眯起眼睛看商聿：“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下来你就知道了。”商聿不由分说地替莫如参解开安全带，见莫如参没有反应，就碰了碰他绷得紧紧的脸，“放心，不会害你的。”

商聿带他去的那处院落，原来是个戏园子，先前繁华过好一阵子的那种。莫如参走进去，只见画廊辗转连环的彩漆鲜亮如昨，层层帷幕的布景台上也只蒙了薄薄一层灰尘，戏台下摆放的桌椅茶盏都一如旧日，唯独台上少了些粉黛旖旎的人声咿呀、水袖飞扬。

莫如参停在门口，只觉得好笑：“敢情你费了这么大周折，竟是带我来听戏的？”

“不是听戏，原先唱戏的人早散了，”商聿对这地方极熟稔，前些日子他还派人专程打扫过，“我喜欢这儿，就单单买下了这地方。”

说着他便领着莫如参一径向前走，从逼仄的小道转入后台，顿时一片敞朗。柔光灯的照射下，各色靛蓝石青月白赭红的戏装在眼前一字排开，刺绣镶边精致至极，泛着丝绸锦缎特有的幽幽冷光。外面那几个大沉香木箱子也是打开的，一盒一盒码得整整齐齐，专盛着崭新的油彩与墨笔。那些凤冠、簪缨、步摇、花钿并其余物什，则一支一支地插在海绵垫子上，其上璀璨的珍珠玛瑙、翡翠玉石，全都是真材实料，一时满室琳琅满目，灿烂非常。

饶是见多识广的莫如参，见了这万分齐备的后台景象，也是有些惊奇的。

“你疯了吧？”他蹲**来，拨弄着一顶凤冠上的榴红霞珠，心不在焉道：“买下这些无用东西，难不成往后要娶个戏子做姨太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