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像Logan一样爱记仇（1/2）

非色的衣服是谌西早在伦敦郊外就为他搭配好的那一套，浅灰色圆立领衬衫，极简风藏蓝色羊毛廓形大衣，纯黑色丝绒西裤，与大衣同色牛津皮鞋，谌西把他额前的头发轻轻拨上去一点，退开一步看他，“我有点不想让你出去见人了……你，漂亮得太过分啦！”非色冲他一笑，“再漂亮也是你的，放心吧。”他转身走出公寓门，“再磨蹭磨蹭太阳都要下山咯。”

事实上巴斯真的出了太阳，虽然气温仍然有些低，但不至于令人发冷。谌西走去车库开车，让非色站在公寓西边的出口等他，从这个出口可以看见埃文河向远处流去的蜿蜒形状，还有更远一些的地方起伏的小山丘，大片植被覆盖的田野，一阵小小的风从埃文河对面吹过来，非色觉得自己闻见了泥土和草的香气，跟悲山冷洌芳辛的泥土草木香不一样的是，这里的味道有一丝甜甜的暗香混合着淡淡水腥气，在小城的楼宇间蒸发得更加平易近人。

谌西开一辆十分小众的白色“Lancia”轿车，看起来价值不菲，不太懂汽车行情的非色看了也禁不住发问：“这车挺好看的，不便宜吧？”“朋友帮忙从意大利买过来的二手车，不算贵。”谌西说：“我上大学时的一个室友现在在意大利做进出口贸易。”非色点头，摸摸座椅的象牙色皮革，发出赞叹，“好柔软啊！”谌西喜欢他那种快活甜蜜的样子，开车的空隙总盯着他看，心里像鼓荡着一层粉红色的泡沫，甜滋滋、痒丝丝的，使他翘起嘴角笑容无法藏。

他们先要去见Logan教授，Logan老头本来计划周日上午陪夫人出门逛一逛，因为谌西打了电话，临时决定把逛街计划延至下午，Logan夫人拍着脑袋说：“噢，那个贪吃的小Ian来得正是时候，我昨天刚买了一条鲑鱼，还有鹅肝，绝对新鲜的黑松露酱。”Logan老头哀伤的问：“你可不可以假装没有买到鹅肝，把它留到晚饭我们两个人享用呢？”“哦哈哈哈，”Logan夫人发出大笑，“这个主意不错，不过我就不能在小Ian面前大显身手，让他边吃边赞叹我烹调的松露鹅肝全世界第一美味啦！”“我们为你的虚荣付出了多么昂贵的代价呵！”老Logan摇着头发笑，“关键是你全信了Ian那个小滑头的鬼话。”

Logan家在巴斯大学附近的一座公寓，他们在乡下另有房子，只有度假的时候才去住上一段时间，为了方便上课和生活，Logan夫妇平时基本都住在巴斯城里。谌西把车开上一个连绵的小山坡，在半山腰的小停车场停下来，“下车吧。”他为非色拉开车门，又去后尾箱拿出礼物，“到Logan家要走上五六分钟，他的公寓比勿忘我更老，没有停车的地方。”

按门铃的时候非色感到有点紧张，他不自在的拉了拉自己的大衣下摆，“我会不会穿得太刻意了？”“一点也不。”谌西抚一下他的肩膀，“别紧张，Logan是个单纯的老头，而且对中国特别感兴趣，喜欢中国人，夫人也很好客。”非色深吸了口气，门打开了，一个身材瘦小的六十来岁老太太发出爽朗的笑声，“Oh，小Ian，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们了？你自己想想！”谌西笑着在她脸上吻了一下，“我很想你们，不过我去办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把礼物拎在一只手里，另一只手拉着非色的手，“我在电话里跟Logan老师说了，会带朋友来。”“唔，你的朋友很漂亮！”Logan夫人打量了一下非色，贴了贴他的脸颊，“欢迎你来。”“自从你打了电话，我们一直在家等着！”一头花白卷发的Logan走过来，他是个胖乎乎的肚子圆圆的可爱老头，金边眼镜架在鼻梁的下方，快要把圆鼻头挤扁了，他仔细打量自己的学生带来的客人，双眸发出灼人的光亮，“噢，天啦，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儿，这可太漂亮了，我已经很久没在巴斯这个装满乡巴佬的地方看见这么标致的人物啦！”非色被夸得手足无措，不好意思的看谌西，吐了吐舌头。谌西笑着把Logan哄到起居室沙发上坐下，拿出给他的茶具和茶叶，Logan作为一个自诩的“中国通”，自然很高兴收到这份礼物。谌西又拿出一双绣有蝴蝶和花的黑色布鞋给Logan夫人，Logan夫人问了跟谌西的大嫂同样的问题，非色禁不住笑了。Logan夫人问他们要喝什么，谌西说：“两杯柠檬水。”不一会她端来了柠檬水和两小罐曲奇饼，非色坐在沙发上打量了一下公寓内部，装修偏复古，色调以暗蓝和浅驼为主，显得稳妥而温馨，家具样式陈旧，看得出是经久耐用的上等木料做成的，估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仍然不会更换。

“可能要等上两个小时再吃饭，”Logan夫人说，“你们先聊天。”

“Ian，这两个多月你去干什么了？”Logan教授问：“从圣诞之后就没见到你。”

“谈恋爱。”谌西喝了一口水，淡定自若的回答。

“噻！”Logan的眼镜差点从鼻头上掉下来，“你不是处男了？”

非色不禁佩服Logan的发散思维和抓重点的能力。

谌西嘴里的柠檬水喷到了Logan老头的拖鞋上，手忙脚乱的拿纸巾去擦。

非色忍笑，把头扭向一边看墙上挂的照片。

“拜托，”谌西吐槽，“老师你的思维方式能不能不要那么猎奇？”他向旁边看了一眼，戳了戳老头的手臂，指指正在假装四处打量的非色，“刚刚那些茶具和茶叶是他送给你的见面礼。”他停顿了一下，“他就是我男朋友。”

非色没法儿躲，只好把目光转向Logan教授，向他点了点头，露出腼腆的笑。

Logan一副要晕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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