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悲山之春（第一章）（1/2）

非色再不肯白天也躺在床上，“我都好了，”他说：“你看看，不发烧，不咳嗽，也能吃很多饭。”

谌西跟他讨价还价，“也行，不躺床上条件是每顿再加一碗米饭。”

“那好吧……你给菜里搁点辣…”

“不行。”

“没味道呀。”

“你胃暂时还受不了。”谌西沉着脸说，“不但不能吃辣，菜都要煮烂了吃。”

非色观察了一下他的脸，不再说话了。

每天都很空闲，两人就去后山坳子里闲逛，非色在山里住了快六年，好歹认识些植物，但也还有好多不认识，春天来了，万物生长，树林子里冒出好多新鲜植物的嫩芽，在薄薄的一层早春光影里绿的发亮——其实已经不是早春了，按照山下的季节，夏天都快来了，但山上还是一派春天刚来的幼嫩蓬勃。

“现在能采到折耳根了么？”谌西忽然发问。

“能啊！”非色有点激动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瞧着谌西，“你喜欢吃？”

谌西摇摇头，笑了，“我猜你喜欢，”他接着说：“我也可以努力……”

“噢，多吃几次就会迷上的……”非色回想最初自己吃到折耳根时，那个味道带给他的震惊和出乎意料，禁不住笑了，这是他好多天来露出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引得谌西捧起他的脸，在嘴角上重重的亲了一下。“哥哥笑起来真好看。”他评价说，又亲了一口，“哥哥每天都这样笑好吗？”

非色觉得脸又开始发热了，“那有那么多好笑的？”他轻声咕哝，“我笑点很高的。”

谌西怕他太累，逛了一会儿就拉着他往回走，非色说：“过两天我们去下面一点的茶山采折耳根吧，茶土拢子上长得多，又密，因为鱼腥草喜欢阴凉，土壤越肥沃长出来的根越粗越嫩。”谌西点头，好奇的问：“直接用手拔起来么？”“不是，最好拿个小镐锄去挖，我们要吃的是鱼腥草的根嘛，把根弄出来得费点劲儿。”

说起山里的这些可以吃的植物，非色变得欢快，他告诉谌西，现在不仅有折耳根，还有好多种野菜可以采，野葱野蒜，野蘑菇，山胡椒，花椒，还有好吃的果子，野生猕猴桃，樱桃，对了，还有茶泡，刺蓬，八月瓜，地枇杷，马桑泡……他数了一大串，笑咪咪的看着谌西，“你全都没尝过吧？”

谌西也笑咪咪的看他，“非色哥哥带我去采回来尝尝呗。”

“不过马桑泡吃多了会便秘……八月瓜得等到八月才成熟。”非色伸手轻轻揉了下谌西的后脑勺，声音变得小小的，“你，真的要一直呆在这里吗？”

“可能最少还得回去一两次，”谌西牵着非色的手，踩过森林里毛绒绒的青草，高山的春天午后是清凉而略带湿意的，空气新鲜得令谌西鼻子发痒，他这只从英国来的鼻子还得适应两天才能更加顺畅的享受这种奢侈，他揉了揉鼻端，“我把勿忘我公寓挂出去出售了，等到有了买家，中介公司会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办一些手续。”

非色停在一块大石头面前，低下头，“我想在这坐一会儿。”他靠坐上那块石头，谌西摸了摸，觉得石头有点潮湿，自己坐上去，把非色拉起来坐在自己膝盖上，拥着他稍作休息。

两人默默的半天没有说话，非色靠在谌西怀中，托起他的手，在掌心细细摩娑，“你喜欢勿忘我公寓。”非色声音有点软弱，“…，我也喜欢。”

“就是个住的地方。”谌西说：“我喜欢的房子可多了，只要漂亮舒适的都喜欢。”

“现在住的房子可不漂亮舒适……”非色抽了下鼻子。

“但是有你啊。”谌西用鼻尖碰了碰他耳后，“只要有你，住猪圈里都行。”

“哼……”非色有点不高兴，大房子是什么猪圈么？

谌西继续表白，“你不在的话，住大城堡也没意思。”

“如果在城堡里放几个惊艳绝伦的帅哥呢？”非色咬了咬嘴唇，“一米九，可以上T台走秀的那种……”

“几个？”谌西惊了，“我可消受不起，一个差不多了。”

非色挣开他的胳膊，站起身来离开他的大腿，被谌西一把搂住腰拖抱回去，“哥哥吃醋了么？”他卡住他的腰把人固定在自己怀里，在他耳边叹息，“哥哥别生气，没有别人……一直都没有，你知道的，对不对？”

非色一动不动，也不回应他的话，谌西把他转了转，伸头去看他的脸，“倒是你，那个前男友我还没追究呢！要不要交待一下？”

非色继续咬着唇，不说话。

谌西拍拍他的腰，“不说算了，…休息好了吗？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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