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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常相忆 长相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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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画一画悲山的春天?”清晨山里下起了春雨,其实从昨晚就一直在下,淅淅沥沥,滴滴答答,谌西特别喜欢晚上下雨,会睡得特别好,一大早醒来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山上的清晨、午后、傍晚和深夜,雨天和晴天,不同的花依次绽放,各不相同,你完全可以画一个集子。”

非色笑笑,“当然好,其实悲山的四个季节我都画过……冬天画得最多,因为冬天最无所事事。”

“那些画呢?上次去英国前我翻过你的画纸堆,似乎没见到几张。”

“都带到爱丁堡去了…,每年我都会带一叠画去她的墓地,让她每年都能看到最新鲜的悲山,…”

他们一块儿沉默了,半晌,谌西开口道:“……可今年没有去。”

非色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但我去过了。”谌西说。

非色惊讶的抬起头。“Atwood带我去的,”谌西说:“他是个亲切的人,Asa告诉他我们的联系方式,因为他在你母亲的祭日没有等到你,所以有些担心……”谌西喘了口气,伸手去握非色的手,“对不起,非色,是我的错。”

“不,”非色仿佛刚刚反应过来,“你去了墓地?Atwood跟你说了什么?”

“是的,我在你妈妈的墓碑前放了一束栀子花,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栀子花,但是你喜欢。”谌西拉起非色的手在手背吻了一下,“Atwood说你妈妈很爱你,他也很想念你。”

非色盯着谌西的脸,眼神探究,带着某种警惕,“他没说别的?”

“没有。”谌西笑了,“我们聊得不深,…他话不多,我也是,你知道的。”

非色转开眼睛,小声道:“他是个不错的人,我只是……,只是不太愿意看到他。”

谌西温和的问:“为什么?”

“所有与童年、少年时期相关的人和事都让我觉得……不太有趣…”非色有点缓慢的斟酌着字眼,“其实,是,很无趣,你大概不能理解那种无趣——就像闷在一个大罐子里,关在一起的还有不少人,有些人仿佛熟悉,但大多数是陌生人,周围的人总是聒噪,好像他们有说不完的趣事,用不完的热情,只有我,无话可说,……我对他们不感兴趣,包括Atwood,还有我妈妈……”

“非色,”谌西轻轻打断他,“你妈妈的墓地周围很安静,风景很美,我去的时候,那片小树林已经长满了新叶,地上冒出嫩绿的草,那儿总是有一点风,不大,但一直都吹拂着那些优美的植物——我觉得她在那里会感到舒适。”

非色再次把视线调去远一点的角落,“你知道我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谌西看着他,“高速公路事故,你说过。”

“警方有一种推测认为她有自杀的嫌疑。”非色咬咬自己的下嘴唇,“她有一个记事本,当时在车上,我那个时候在上海陪着我父亲,当我赶回爱丁堡,警方把那个记事本交给我,……”

间隔了大约半分钟,谈话中断在那里,非色有些粗重的呼吸着,谌西伸手抚了抚他的侧脸,“我们不一定要现在谈论这些,宝贝,你说过回忆不太有趣,那就算了,我们不要回忆,…今后还有大把的时间,我们可以一直往前看。”

“那个本子记了很多琐事,多半是她在回忆小时候跟外公外婆的生活,青春期心仪的对象,但她的初恋是我爸爸……她记述了太多跟我爸爸的回忆——她没有停止过爱他,这是她死后最令我难过的事情之一。”

谌西的手停在非色的侧脸,轻柔的摩娑他的鬓角,“为什么难过?”

“因为我憎恨过她的背叛,当顾怀悯告诉我她出轨的事情,我也憎恨我父亲的冷酷和颓废,他甚至后来还有了一个情人,……但是我又在你父母的书房看到了“白鹿暮秋”和那幅水墨悲山图——我觉得他们很可笑,既然还相爱,为什么要分开?”

“有的时候,两个相爱的人不一定能厮守一辈子。”

“那个记事本后来给了我答案……我母亲为什么不能跟父亲在一起,她有她的理由。”

谌西静静的看着非色。

“你想知道吗?这个理由。”

这时有一只鸟儿从窗外飞过去,翅膀擦着窗棂,发出“噗”一声轻响,谌西转头向那里凝视了一会,摇摇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他的视线回到非色脸上,“我妈妈去世了,几周前,在伦敦一家医院,流感引起并发症,她心脏一向不好。”

非色愣住,半晌,他回过神,“你没告诉我?”

“太突然,大家都没想到。……当时,你状态不好,又不在英国……但她问起你了,她……”谌西哽咽了一下,“她猜到我们闹别扭了,那时候她在ICU病房里,几乎说不出话来,可她跟我说,我们,我和你得好好在一起。”

“你应该通知我。”非色眼里涌起泪水,“我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连初荞也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从发病到去世太快了,爸爸受了很大打击,包括我们所有人……非色,我很幸运的跟她讲了最后几句话,家宝和沐慈甚至没跟她说上话。”

两个人再度陷入长长的沉默,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只能默默的靠在一起,看着屋外天光慢慢变得更明亮,那只碰到窗棂的傻鸟飞回来了,居然重蹈覆辙的在那里又碰了一次,依旧发出“噗刺”的声响,谌西轻轻笑出了声,“好傻!”他摸摸非色后脑勺的头发,说:“不论有什么理由,我们都绝不分开,我向你保证。”他眼神温柔又坚定的望着对方,“相爱就要长相守,这是我妈妈最后告诉我的,也是告诉你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非色又拾起了画笔,谌西把他在巴斯的那一套绘画工具全拿了过来,“我差点忘了。”谌西从箱子里翻出一系列杂七杂八的物件,勿忘我公寓里的油画全都在,还有不少书籍,一些小工艺品,他边整理边跟非色闲话,“你给Gavin画廊的画又卖出去一批,据说是一个油画收藏家全部要了,一大笔收入呢,打入你的帐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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