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盘·五(1/2)
“你......知道他......”
净空大师压着嗓子,声音低沉得可怕,听得人汗毛耸立。苏逸行无意识地咽了下口水,被他和以前天壤之别的气质搞得有点发怵,道:“大师......你冷静一下。”
他一出声,净空大师没理他,反倒是沈望舒转了转眼珠子,脑袋就这么在净空大师手掌施以的重压下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咔”一声扭了过来,直视着苏逸行,咧嘴笑了。
苏逸行不好的预感“腾”地冒起来了。
“苏三公子,苏家的怪人......”他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没有丝毫情感“你就一点不好奇,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奇怪吗?”
“别和他说话!”净空大师突然吼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和谁说,苏逸行反正是眉头一跳,把刚刚张开的嘴合上了。
沈望舒又转回了眼珠,看着净空大师,僧人一双深邃的瞳孔在烛火下折射出金色的光斑,沿着瞳仁由深至浅地晕开一圈圈涟漪,里面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入骨的杀意。
“他在哪。”
净空大师咬着后槽牙道,手上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沈望舒的脖子在他手里发出瘆人的响声。苏逸行眼瞅着气氛越发诡异,按常理说正常人被掐了这么久的脖子,怎么不得胸闷气短一阵,可这沈望舒脸不红气不喘的,还在这谈笑风生,不得不让苏逸行怀疑一下他是个什么魑魅魍魉。
突然,沈望舒附着咒痕的那只手“啪”一声按到了净空大师掐着自己的那只胳膊上,与此同时那黑色的咒痕疯了一般生长起来,在沈望舒过于白皙的皮肤上飞速游走,大有将一整只胳膊都吞噬殆尽的意思。净空大师神色一变,刚想撂开他,却发现那只手如同石化一样动不了一下。
“他……在哪呢?”沈望舒突然笑出了声,如同在砂纸上磨过一样难听,竟生出了几分荒诞的悲凉。那咒痕飞出了手臂,围绕在沈望舒周围,如铜墙铁壁一般堵了个严实,净空大师手臂忽地一痛——飞舞的咒痕竟如刀刃一般划破了袈裟,在手臂上划出一道细长的伤口,卷走了其中的一滴血珠,他瞬间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沈望舒,对方的面容在咒痕的环绕下竟逐渐扭曲,显现出另一个人的模样——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眉眼间一派的少年恣意。
净空大师呼吸一滞,眼眶不自觉地张大,另一只手飞速向那人影抓去,带着一股要置人于死地的力道,可还未来得及触碰,黑色的咒痕就“轰”地炸开,再看时,面前已空无一人,唯有沈望舒消失前落下的一句话还在绕梁不绝——
“木子桑,你在哪,他就在哪啊……”
沈望舒没来由地消失,还留下一句让人丈二摸不着头脑的话,一直在二人身后的苏逸行难得地有了浓厚的兴趣——虽然这个兴趣十分危险,很可能就把他推进深渊。
木子桑……是大师的俗名吗?
他瞟了一眼对方。
净空大师自沈望舒消失后就一直杵在那,半柱香了动都没动一下。苏逸行本想叫他,可他身上那股子骇人的气场一直没散,他也不想再碰钉子。不过眼瞅着天色就要发白,过会儿叫人发现了可难办,他还是撑着胆子上去拍了拍净空大师的肩膀:“那个……大师?”
净空大师被拍了也没太大反应,平静地扭头看他——太平静了,就好像一直在等着苏逸行一样。
苏逸行眨巴了两下眼睛,试探性地问道:“要不,咱先回去?”
他苏逸行的确是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可眼下不是问问题的好地方,谁知道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沈望舒在这留下了什么鬼怪,更何况单是这药味,苏逸行就一秒也不想多待了。
净空大师看了他一阵,而后垂下眼眸,道:“好。”
两个人悄么声儿地又从正门溜了出去,路过大厅时苏逸行留意了一下,那两个活人儡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带走了,地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什么人刻意隐藏了痕迹一样。
二人飞速赶回了客栈,在开张前溜回了房中,苏逸行十分自觉地和净空大师进了一间屋子,而后落好门闩,三两步坐到了桌子上,抄起茶壶来就往嘴里灌,末了畅快地长出一口气,道:“可吓死我了刚才,幸好大师你在啊。”
净空大师:“……”
可真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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