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第五章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子车轱辘话,最终,威远侯萧胜行无奈开口:“阿玉此次来我这里,不单单为二郎这个混账的事情吧。”
信阳公主闻言笑了笑,“三哥知我。此番我来,是有一事不明,还请三哥赐教。”
“你想问的是三月间陛下被困白龙城之事吗?我辈无能,陷君上于危难,幸得赵王殿下拼死相护……”
“三哥”信阳公主出声打断,“这些冠冕堂皇的套话,我已经听了无数遍了。我想问的是,齐王当时的伤势如何凶险,皇兄在他转醒后是否真的说了一句朕的江山终有托寄之人了?”
“殿下,”萧胜行被她的单刀直入逼得眉睫跳动,“殿下慎言。”
“那便是有了,敢问三哥,如何看?”
“陛下也是肉身,生死存亡之际,舐犊之情,情理之内。”
信阳笑了笑,“舐犊之情,三哥,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皇兄爱重,是要用江山社稷来托付的。”
这次萧侯爷是真急了:“殿下,军国大事,岂可用来逞一时之快。”
“我知道三哥持重,一直秉持着军不涉政的规训。此语不传六耳,我要是在你面前都不能说一说了,那我还有哪里可说。”
萧胜行看着她望着墙上的一管洞箫出神,心里再多的话此时也说不出口了。
“三哥,成林也多次劝我,让我少在这些事上掺合,天意难测,恐惹祸上身。可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仁方得臣忠,父慈才有子孝。如果,皇上能对这几个孩子一视同仁,我又何必多此一举。那孩子,生在锦绣荆棘中,别人身后还有之藩的退路,他若是不进一步,身后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我若是再袖手旁观,如何对得起若弗姐姐。”
她直接提及先皇后的名讳,萧胜行一阵默然。
他久不在京中,但当年的国本之争是如何的惨烈,他却感同身受。今上膝下六子,年长者除去有腿疾的大皇子,便是同日出生的二皇子和三皇子。大皇子生母微贱又牵扯到当年一些旧事一直不得今上爱重,故早早封王之藩。二皇子乃中宫所出,以嫡以长都是储副的正位之选。可皇上却一直以二皇子年少体弱为由拖延。明眼人都看出皇上偏重的是同日出生的三皇子。国本一事三不五时便被拿出来,因名分未定,皇子们一直不得进学,由太后做主二皇子便延请秦老太傅,也就是皇子外祖父秦慕之教导。
这种引而不发的态势终于在皇子十岁生辰的前夜爆发。封王的诏书如雪崩前的最后一片雪花,迅速点燃佯装平和的四九城。
二王并封,何者为尊?
婢作夫人,黄钟毁弃。
秦太傅竟然在宫禁中突发中风,被抬出宫门,当夜辞世,期间到底发生了何事,坊间流言纷纷。
一时间,群情激愤,京中自五品以上官员共百人,因此事跪请,发展到最后竟撼门大哭。
萧胜行不知道当年皇帝端坐建章宫时内心究竟想了什么,他见到的是群心所向,还是秦氏一族对皇权的逼迫。
反正,一日间,当庭打死了十一个谏议大夫,流三十余人。
三日后,立储的诏书由飞骑传召四方。
二皇子在风雨飘摇中被册立为东宫太子,三皇子亦在同一日被封为齐王。
“三哥,再过不久,他们就十五岁了。”信阳公主打断了萧胜行的思绪。
“年少封王的先例不是没有,可封王之后即刻之藩也是旧例。齐王封王五年,皇兄一直没有任何表示,甚至一直佯装糊涂,让其久居贵妃的明光宫。眼看着他们即将十五,大周再没有十五还留在京中的藩王。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这样的传闻,是有意还是无心,都太棘手。皇兄不提之藩,竟然重开宫学,齐王也以伴读的身份留在宫中。”信阳公主叹了口气。
“三哥可知,前几日,京中有人大肆刊印《闺淑范说》一书,以东汉明德皇后开篇,历数史上各位贤后,可结尾却是以贵妃为终篇。将先皇后置于何地?此事背后又是何人指使?打得怎样的主意?继后之论,焉知不是空穴来风?”
萧胜行默然,良久方道:“我萧家祖训,绝不涉政。我们是圣上是大周的一柄钢刀,试问钢刀如何择主。”这算是拒绝了。
信阳公主垂下眼皮,若有所思地摩挲了几下洞箫。而后仰起脸,轻笑一下,仿佛刚才的雷霆暴雨只是幻觉,“明日是三位哥哥的忌日,三哥要与我一同前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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