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1/2）
男人穿上衣袍：“我没事, 它们不会再扩散。”
他不在意。
乔渺咬唇：“它们扩散了怎么办？更或者早就扎根了怎么办？”
乔渺不是危言耸听，这个世界的蔬菜已经多了西红柿、红薯等等、也多了《三字经》那些书, 有一种病菌可以通过唾液、血液传给别人，也可以通过骨血传给后代，如果那些犹如跗骨之蛆、让人绝望的东西也存在在这里……
乔渺话里的含义却让楚霄沉凝下来。
乔渺抬眸：“楚霄你还有哪些症状？你痛不痛？你不能有事……”
说到后面一句已经泣不成声。
楚霄：“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
这是安抚，因为如今的古怪症状也让他凝重下来。
而这样的安抚对乔渺没有丝毫作用, 她鼻子已经堵住了，但是刚才分明嗅到一股草药的味道, 他说的话她不信, 不然他怎么会坐在这里给自己上药……
男人抿紧唇。
乔渺不知道，她的话已经在楚霄心里掀起了巨大的风浪, 两人明明近在咫尺, 她在哭，可是他再不敢靠近……
“数日前看，寒献以北的栖日城疫情四处传播，整个城已经秘密封闭，城里死了太多人, 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兄弟挺身试药，也……”
只是男人的话没有说完却被乔渺打断，楚霄的声音很好听, 清朗如月, 古玉击磬, 说出的却是让她永远无法理解的话：“楚霄, 你就是混蛋！”
原来这是他为了试药，主动染上的。
如果不知道，她只以为他是不小心，是怕他们担心才瞒着他们所有人，可是如今知道了乔渺更加生气，他是自愿的。
她攥紧拳头砸过去：“你走，你就是个大混蛋！”
瘟疫，瘟疫不是这样的。
而她也不是圣人，一个城的人和她有什么关系？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根本没把她和沈姨他们放在心上。
每个女孩儿都会喜欢英雄，她一直以来也很佩服那些舍身取义的战士，可是如今身临其境她才知道，她做不到也接受不了楚霄为了别人……
“警报！！请您在一炷香之内吻去乔渺的眼泪，不然将体验烈火焚身。”
两人近在咫尺，乔渺清晰地再次听到这样奇怪的话，亲她，她并没有因为这个开心起来，开心不起来了！
乔渺擦掉眼泪：“我不要……”
话落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灼热：“我不会乱来，你先回院。”
男人转身只留下背影。
乔渺咬紧唇擦掉眼泪就往外走，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顾赢方看起来不理庶务，不管大事，可是楚霄呢？舍身忘死地拼命，值得吗？
“楚霄。”她抽泣着道：“沈姨不想来寒献，是为了你离开悯凉。她是看到你瘦了，想到以后每日能给你做好吃的补身体，盯着你不让你亏待自己，可是……一切都晚了！”
乔渺跨出房门，眼泪太多，她必须不停地擦眼泪才能看清脚下的路。
楚霄抬步去桌案，熟悉的热一拥而上，连血液都燥热得沸腾起来，少女痛哭的样子历历在目。
可是，他连擦掉眼泪的动作也放弃了。
因为乔渺的话让他心沉如石，他也许仍然是感染源，永远是感染源，甚至波及到家人和后代。
乔渺转身出门却并没有离开，她坐在廊下：他瞒了这么久，原来早在他前日回家就已经是这样，可是那天他还淋了那么久的雨，这两天也云淡风轻的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里面没有一点儿动静。
她站起来贴着门侧耳去听，里面没有声音，他是不是很难受？
楚霄站在桌前提笔写信，飞鸽传书，去信栖日。
做好一切他再次转身便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上，楚霄顿住脚步，他想就此斩断所有，可是……
“对不起，小乔。”
门外，一坐一站。
少女坐在廊下抱着双膝，鼻尖绯红，长睫像被雨珠打湿的蝶翼，裹挟着湿润的星眸。听到道歉乔渺只静静看着青石板的纹路。
楚霄俯身：“我已经传信让沈秋尔从栖日回来，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乔渺垂眸，原来沈秋尔一直在忙疫病的事，可是沈秋尔回来真的有用吗？
男人道：“我身负辟毒的血印，百毒万祟不侵身，我知道自己不会有事才会这样做。”
辟毒血印。
乔渺抬眸看向楚霄：“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对吗？”
“没有。”
——秋尔亲启：吾十日未时沐浴，察觉后背不知何时从青紫转成赤黑，速归。
血印无色，沈秋尔的解药几经研制已经确认效用无疑，只是奇怪的是：用在百姓身上总是很快反复。
这就像是接近真相，却又总是和真相之间隔了一层帘幕。
差一点，总是差一点。
最后楚霄铤而走险做了实验，其实自家兄弟冒着生命危险上，沈秋尔说不心疼是假的。
可是楚霄身负上古的辟毒血印，百毒不侵，而且楚霄身强力壮，只有他能经得起试药能快速扛住他的反复调整药方而无大碍，因为时间真的不多。
楚霄的传信很快到了栖日，沈秋尔在黄昏时收到，楚霄的来信只寥寥几句，可是读完以后沈秋尔浓眉皱紧：“大事不妙。”
沈秋尔的担忧远在栖日，此时的乔渺却因为这句话而生出莫大的希望，“真的吗？可是你为什么不说！”
“你哭了。”
其实这是男人说到一半却被骤然崩溃的乔渺打断的话，可是这句话此时却带给她无比的曙光。
对面的人清隽的脸此时又是熟悉古怪的隐忍，乔渺想到耳边听到的陌生声音：“楚霄，你会不会很难受？”
她听清楚了，烈火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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