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浓浓黑雾里，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给他取出来，没用的东西。“

另一道声音有些犹豫，

“外力取出来？要不让他自己取？“

“废话什么！取！“

……

感觉有冰凉的针管扎进自己手臂，慢慢地，浑身如千斤顶坠入水中，手脚无力地抽搐，木弃拼命想张开嘴呼吸，但就像被浸湿的厚布堵住口鼻，他只能绝望地消耗掉身体里最后的氧气——

痛！

突然之间，如惊雷炸响，他什么都看不见，但右手腕传来的痛感迅速向四肢百骸扩散，感觉有什么在强行划开他的血肉，一点一点撕破他的肌肉组织，直到在极深的地方触碰到那片晶体。

深入骨髓地痛——

无论怎么挣扎也没用，只能无助地祈祷黑雾赶快散去……

他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木弃，木弃！“

意识深处传来喊他名字的声音，有些熟悉。渐渐声音越来越近，黑暗散去，木弃猛地睁开眼，刺眼的光亮让他条件反射性半闭上眼。

程毅担忧地摸了摸他额头，“醒了？“

木弃适应了会儿，睁开眼看他，眼神里满是疑惑和噩梦带来的疲惫。

“你刚刚呼吸极不稳定，触发了云系统的报警装置，我在房间听见了就过来了，你做噩梦了，一直不肯醒。“

木弃晃晃脑袋，试图把晕沉晃散，“医疗报警系统响了的话，医生会收到消息吗？“

一直住在医院，木弃很熟悉这套流程。

程毅：“嗯，不过是军用系统的一部分，会先得到主人允许再过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喊他过来。“

木弃摇摇头，“不要，我没事，就是做了噩梦。“

虽然小孩不肯说，程毅还是从他眼底的青黑看出了那应该不只是噩梦一场而已。睡前他就察觉到了小孩的反常，没想到竟然伤害这么大。

男人眼底划过心疼。

木弃扭头看了眼窗外，还是黑黢黢的。

“两点半，还早，再睡会儿好不好？“

小孩儿摇摇头，想起梦里面那些该死的场面，他就忍不住胃里翻腾。他坐起来抱住双腿，下巴磕在膝盖上发呆。

不能再睡了，太痛苦了，他不要再睡了。

程毅仔细看着他脸上每一丝表情，哪怕还是没有一丝表情，但他就是看见了木弃的痛苦神情，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吧，难受表现不出来，就算是眼神变化都是很微小的，一不留神就会错过。

仿佛一片雪花，冰天雪地里，贴近手掌才能感觉到它的寒。

男人关了灯，掀开被子躺进去，把小孩锁进自己怀里。他能感受到小孩背部的僵硬，直到小孩适应了他的怀抱才放松下来。

“睡吧，我在这，不怕。“

这一秒起，夜色如水。

“W-1一直没有打过仗。“

木弃的声音闷闷传出，带着些沙哑。

“嗯，“程毅摸摸他的头，”可谁说得准以后的事呢？没有监测到不代表否定了他们的存在，群狼环饲，W-1只是海里的孤舟罢了。“

木弃把脑袋伸出来，看着他道，“为什么这么说？“

“议会和军部历来不和，系统主脑的牵制岌岌可危，矛盾爆发只是一层纸捅不捅破的关系而已，有一就有二，W-1不会是唯一一个特例，也许在W-1不远的地方，就有W-2、W-3……“

木弃道：“你手上的伤是战斗受伤的吗？“

程毅难得窘迫，轻咳一声，“碎石砸到的，没避开，G.E.受损了。”

木弃扒拉他的手臂，一道贯穿小臂的丑陋疤痕在月光下展现，因着朦胧的光亮更有了沟壑感，木弃小心翼翼摸了摸新长出来的粉色皮肤。

程毅揉揉他头，“已经好了，不疼。”

“下回能带我去看看G.E.吗？”

程毅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笑着道：“当然，等你把CHENG更新完，不然CHENG又要骂我喜新厌旧带坏你了。”

木弃弯了弯眼角，“嗯。”

自从木弃拒绝后，程毅再没提起过机械部的事。

不愉快的事不需要发生在他们生活中，他家小孩儿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强迫不了，谁也阻止不了。

一个月很快过去，某天程毅正在训练营进行月末检阅。

一个通讯打了进来，程毅滑开通讯面板，是他家小孩儿的来电。

男人挑挑眉，木弃一般不会给他打电话，上回还是他做试剂试验把休眠室给点燃了，眉心一跳，不会又闯祸了吧？

“喂。”

“CHENG好了。”

明显兴奋的声音，程毅在这头都能感受到小孩的高兴。

忍不住笑了笑，丝毫不顾忌正在听他训话的士兵们的想法，继续旁若无人地说道：

“好，我下班早点回来，你不要乱跑，把家门锁好。”

听到老大语气这么温柔的众A忍不住一脸卧槽，纷纷讲小话，反正老大忙着哄家里那位听不见——

“！！”

“我耳朵要聋了，‘把家门锁好’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扎啤你懂个屁，老大这是铁汉绕指柔，母胎单身你还是算了。”

“嘁！说得跟你有对象似的，万年老王八一个。”

“你说什么？！我可听见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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