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2）

似乎有着丝丝没有散尽的药香在屋内徜徉，周围的人群避的很开, 给中间的人让开了一片空地。

“大夫, 你救救她。”

“姑娘, 你抱着一个死人来向我求医，我也没有办法。”

周涟涟低下头：“死人？”

白二的脸色惨白，手垂落着，周涟涟只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似乎有些什么寒气从自己怀中的人身上转出来, 然后一点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耳边传来李昭的哭声, 惹得人更发带寒。

周涟涟喘不过气来，一下子睁开眼去, 一边的李昭还在睡着, 似乎是不知忧愁。

这是旅馆的二楼，过了赣州，到了一个名叫凤尾的小县城, 白二还是死了。

周涟涟走下床去, 看着李昭，似乎还不知道他的母亲死了, 又或者是对着这样大的孩子来，什么都是不在意的。周涟涟抬手摸过这个孩子的脸, 却算不上温柔, 孩子动了动，看起来很不舒服。

李昭的口中哼哼唧唧了许久。

外边守着的郑虔敲了敲房门。

“主子, 无事吧。”

周涟涟应了一句。

“昨儿已经过了白二姑娘的头七了。”

“明日, 我们也要继续上路了。”

“主子, 你还是...早些休息。”

“我知道了。”

周涟涟躺回去，却是毫无睡意。

“主子，您真的要带着那个孩子？”

郑虔在门口问道，他实在不明白那位白二小姐为何会将孩子托付给周涟涟——一个看起来四处漂泊甚至没有什么依托的女人。

周涟涟看了看李昭，似乎一看见这个孩子的脸，一听见这个孩子的哭声就能想起当时白二的样子，周涟涟忽然觉得自己生不出什么对于孩子的温柔来。

她看了许久，直到郑虔以为她都不会回话了，才听见里面的人说道。

“他从此就是我的孩子了。”

周涟涟终究还是和软了一些神色。

她在这儿已经留了很久了，久到过完了白二的头七，白二不可能和她一同赶路了，她也没能将白二送回乾县，最后竟然是安眠在他乡。

而此去广州还有许多时候，路上亦会是意外横生。

她不应该将这孩子连累了。

“主子，前些日子护卫伤亡了不少，我们可要在这儿招些人手？不过这儿人似乎少有练家子...”

“不必了。”

“主子？”

“明日启程吧。”周涟涟说道，似乎有些出神。“会有人来接我们了。”

第二天的凤尾镇迎来了许久不见的热闹，郑虔急匆匆地来敲周涟涟的门：“主子，旅馆被围住了？”

周涟涟推开窗户去，看着下边的军队。

恍惚起了很久没有遇见的似曾相识之感。

“是朝廷的军队。”郑虔说道。

周涟涟点了点头。

“主子？”郑虔有些不明所以。

看见周涟涟慢慢地描眉画眼，之后将首饰盒中的事物一样一样取出来，这是永安县主的打扮。周涟涟站起身来：“走吧，接我们的人来了。”

周涟涟有些恍惚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她原本厌恶极了这样的装扮。

可兜兜转转她可以做一个只爱生意的县主，最后却只能靠着后两个字来保命而已。

周涟涟笑了笑。

郑虔跟在她的后边，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下楼。

周涟涟笑了笑，一步一步走到带头的军官面前。

郑虔有些不可思议，周涟涟的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声响，整整齐齐的人声。训练有素的恭敬，不合当年从乾县回来的周涟涟一样。

这是永安应该受的待遇。

她低下头去，看见一副副银甲。所有的百姓都被清空了，周围除了这一片，似乎都没有人声。郑虔看向面前的这一幕，周涟涟甚至没有回过头去看他一眼。

马背上的军官下马，跪倒在地。

“卑职奉命特来迎接永安县主。”

面前的兵士排排下马跪倒在地：“参见县主。”

周涟涟抬起头，带头的军官说道：“凤尾周围已被清空，绝无其余麻烦。”

“臣为广州晋元路副都总管何秉求，见过县主。”

周涟涟微微抬起手，声音温和：“劳烦了。”

何秉求站起身来：“县主请。”

周围的侍女扶住周涟涟，将她扶上车架。

周涟涟点了点头，抬步上了马车，头上的金丝步摇一颤一颤，还在睡熟的李昭被接上车去。周围的兵士似乎有些好奇这个孩子，不过是不敢多问的。

郑虔有些呆愣地站在一边，却看见有兵士走上前来。

周涟涟手指挑开帘子。

“你且将其余人好好安置，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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