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2）

外边的雪下得愈发大了, 蜀地那边也带着些呼啸而来的寒气。唯独屋里的暖香带来些馥郁好闻的味道，让人想在里边多留下几步。

周涟涟从外边回来, 手里还拿着李玉怜塞给她的几支梅花。

“又是去了清平殿下那儿？”留春看向她手中的花，眉目中露出一些不解。

“县主对清平殿下却是实在好的。”

周涟涟应了一句，有些愣住了。

她本以为她同清平是绝不能好了。

只是世上的决不能实在是太少了。

周涟涟看了一会，将梅花放在花瓶里。李玉怜恨过她没有, 周涟涟实在不得而知。

李玉怜和李贤不同，李贤是被迫吃了药，他不知道他母后的消息, 也从未一点点看见自己的父皇和母后分崩离析。

也没有听见宫殿里的巨响，也不知道皇后是用着怎样的怨恨和勇气将花瓶砸向了自己的夫君, 这实在有些滑稽。当年的宁王防得住天下人，却是从未对这个夫人起过这种可能——她向他死。

而李玉怜不同, 她在宫里一点点看见，一点点求过, 一点点恨过, 一点点看着血淌出来。周涟涟想了许久，只是觉得李玉怜恨过她的。

只是李玉怜现在却是身边没有亲人了, 甚至只有周涟涟这个原本的好友和亲人, 以至于恨意大概都不得不被消磨了。

周涟涟脱了大衣, 留春接过了给她挂在一边。

一个雪团子就跑了过来, 周涟涟定睛一看：“阿福。”

“阿娘。”李昭飞扑过来, 挂在她的身上。周涟涟笑起来, 将他从身上拉扯下来, 顺手拿起来案上的课本。

周涟涟翻着课本，留春在一边笑着。

周涟涟抬手点了点李昭的额头：“你今天可识字了吗？”

“识字了，还背了诗。”

“背了什么诗，说来听听。”

李昭躺在周涟涟的怀里，一字一句地背起来。周涟涟露出怀念的神色：“这是你父亲当年背的第一首诗。”

“我的父亲？”

周涟涟笑了笑，李昭有些发懵：“可是他们告诉我我没有父亲。”

李彤知的消息，这些人是不会说的。周涟涟笑了笑：“你父亲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英雄。”

周涟涟抱起他，李昭的下巴搭在她的肩上：“阿娘，你认得我的生父生母吗？”

“是我很好的朋友。”

李昭奶声奶气地应了一句，周涟涟看向她，有些恍惚。

“这些日子阿福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阿娘陪你去看看。”

“阿福想去娘的铺子看看？”

周涟涟笑起来：“铺子？”

“阿福以后也想成为像阿娘一样的有钱人。”

周涟涟似乎乐了：“有钱人？怎么不想着做别的。”

“不想。”李昭抬起头来，眨了眨眼，“和阿娘一样不好吗？”周涟涟揉了揉他的脑袋，叹了口气，口中答应：“那你要好好读书识字，好好学，等到日后，阿娘将所有的铺子都留给你。”

留春见周涟涟实在被李昭抱的狠了，将李昭拉起来。

“县主，过些日子就是您的二十三岁生辰宴了，陛下嘱咐了，要好好大办一场。”

周涟涟的手指顿了顿，仰头笑道，似乎有些感怀：“好。”

陛下大批的赏赐在这一年陆陆续续地进了早就修好的县主府，永安县主重新规规矩矩地成为了县主，性子却比之前跳脱了许多。

周涟涟的官邸早就比之前修的大了许多，就连种种用料也是最为上等的，周涟涟的醉生梦死似乎在最后这一段时间淋漓尽致。

留春笑起来：“县主这是在外边玩的狠了，才要回来好好休息。”

她打发翡翠好好照看府里上下，若是周涟涟有些什么想要的，要的都给送过来。周涟涟不缺银子，这些时候似乎真的是倦了。

只是有时候会看着李昭出神。

白二的坟墓早就从凤尾迁了，被埋在乾县，正是周涟涟小时候翻墙去她家的那个院子里，就是那一棵桃树下面，每年那株桃树就会累累地结满许多果子。

多的数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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