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夜幕低垂，繁星闪烁。霞光消失于天际，橘色在天空缠绵，蔓延至整块墨色，纠缠出调色盘被打翻后般的光影。

月色翻涌着黛色的云，交织缠绕，落下一片斑驳。吹过的风夹杂着空气里孜然粉的味道，晃晃悠悠的往谢昼晓的鼻子里钻。

他和陈凉坐在学校不远处的一家烧烤店里等戴老师，眼看都要过去二十几分钟了，那人还是像龟速前进一样迟迟不来。谢昼晓双手撑着头看向门外，一脸望断秋水的模样。

店外行人倒也不算是多，所以当老师出现时，谢昼晓立刻就注意到了。他刚想起身向招手，却看到戴老师站在树下不知道在和另一个人说些什么。

神色可疑。

他偷偷摸摸的贴着墙走了出去，在外面摆的桌子边坐了下来。他坐的这个地方离戴老师不远，也不能算近，所以就只能勉强听到一部分谈话。

戴老师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过来：“打听清楚了吗？”

对方的态度明显比较恭敬，“您放心。”

偷听别人谈话本就不是中华小当家应有的传统美德，可捱不住好奇心作祟，谢昼晓又偷偷摸摸往那凑近了点。

他听到戴老师轻笑了声，“那就好，那件事也得办妥了，不然.....”

对方话语一顿，声音戛然而止。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发现了，很是尴尬的拿起热心市民x先生请他喝的一杯啤酒试图掩饰，没想到手臂却被人一把握住，杯子被从另一侧伸出的手拿下。

他转过头，戴老师带着笑意的眼神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小孩子可不能喝酒。”

他想反驳说自己已经成年了，但老师明显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撂下杯子就示意他跟上自己。

陈凉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两个气氛诡异的人，谢昼晓向他招了招手，他这才满脸不情愿的走过来。谢昼晓在来的路上已经听了一整路牢骚，无非就是问为什么他也要掺和进来，所以对于陈凉露出这种苦大仇深的表情也丝毫不意外。

他塞了颗奶糖给陈凉，用眼神和他交流：安静一点，懂？

陈凉十分狗腿的点头。

谢昼晓喊的车早就到了，正停在马路牙子边上等。车主是个中年男人，说话时满口塑料普通话。

等到他们上了车才发觉现在的处境是多么的窘迫。

陈凉坐在副驾驶上，留下谢昼晓和戴重野待在后座。戴老师手长腿长，今天穿着宽松修闲的衣服，头发显然是刚吹干，毛毛躁躁的，像膨胀开的肉松。谢昼晓紧挨着他，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热度，和由空调冷气裹挟来的沐浴露清香。

车窗外突然响起一声巨响，黑色夜幕闪耀着夺目鎏金，那是七彩的光辉携带光圈在天边炸开。

谢昼晓转过身盯着那个方向，无意间看到点点光晕下戴老师带着点痞气的笑。

他总算知道那句话什么意思了。杀人不动刀，全靠美貌。

车子开不进胡同，几人只能下车步行。走进了小巷子，空气里扑面而来满是潮湿的气味，像雨后山竹。他们沿着小巷走，看到了谢昼晓提名的那家店。

古色古香的店悬着木质牌匾，雕花窗大敞，从店里飘散来烛火的气息，和着檀香的肃静。他们走进这家店，谢昼晓敲门，喊了声“李叔”。

没有人应。

“没人吗？”戴重野问。

“我刚刚还打了电话给李叔，他应该不会暂时离开吧。”谢昼晓到厨房去看了看，还是没人。

陈凉提议：“不然你再打个电话吧？”

谢昼晓拨了李叔的号码，手机显示忙音。

他很不好意思的向戴老师道歉，“不好意思啊老师......耽误你时间了。”

戴重野笑了笑表示自己不介意。

他的目光被店里摆着的一株芭蕉吸引住，稠绿色，生机勃勃且昂扬。

陈凉又道：“那我们再等会儿？”

戴重野收回捏着芭蕉叶的手，对谢昼晓说：“时间也不早了，那要不然我先回去了？”

谢昼晓寻思着老师恐怕是生气了，今天已经够忙了，晚上还得受罪。

他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老师，下次再约吧？”

“行，说好了。”戴重野摆了摆手和谢昼晓说声再见。

谢昼晓和陈凉待在店里无所事事，等了将近十分钟都没有人，谢昼晓刚打算再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情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汽笛声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更加突兀，谢昼晓心里一惊，只听到对方很是官方的问：“请问您是戴先生的家属吗？”

他应了一声，接下来就是恍如灵魂出窍般的对话。

陈凉注意到了谢昼晓在接到那通电话后整张脸都变得毫无血色，他还没来得及询问怎么回事，对方便飞快的跑了出去。

陈凉一脸懵的下意识跟了上去，上了车才知道谢昼晓是要去市医院。

陈凉喘了口气问：“去市医院干什么?难道是李叔......”

谢昼晓摇摇头:“是戴老师。”

他催促司机尽量开快点，又让陈凉通知叶凡。

幸亏路上没有多少红灯，所以很快就到了市医院。

谢昼晓慌慌张张的打算上楼找戴老师，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还不知道老师的病房在那里。他又匆忙返回，问了前台的护士有没有看到一个三十几岁的高高瘦瘦的男人，应该是出了车祸。

在谢昼晓极力的描述下，护士终于想起了是有一个男人被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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