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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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昀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又给老张打了电话过去。

老张刚巧把裴沥送到酒店楼下，韩雪杉正握着他的手和他道别，许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老张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如常般接起电话，许昀的自尊心低了又低，来来回回，起起伏伏，好几个来回，他才开口问了老张：“叔叔，叔叔他是什么时候的航班？几点到家？”

老张掂量着这架势，直接替老板回复了许昀：“航班没个准，快下雨了，许少爷不等了吧，老板说他有需要会自己联系你。”

一句话便替韩雪杉挡的干干净净。

许昀挂了电话觉得自己已经成了那地上的一层泥。他从没觉得自己这样低微过。偏偏这些卑微到底值不值，还不一定。

他的心跌到了最低处。

许娣去换了洗干净的衣裙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闷沉沉的，像是要暴雨了。

她拿起书包站在门口对许昀说：“哥，我走了啊，下次再来找你。”

许昀本想要留她，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临行前给了许娣两百块钱打车费。

许娣一把推掉，说：“现在坐公交车正好，不挤，也不热了，快下雨了，你回去吧。哥。”

许昀有些难过，他跟着韩雪杉这些年，从没拿过他什么钱，一是因为他心气高，碍于自尊不好拿，二是因为，因为一些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只是为了钱而跟了韩雪杉。

许娣一走，家里彻底就安静了下来。

家里的司机，煮饭阿姨全部走了。

只要韩雪杉不在的日子，家里的工人全部告假，因为实在是无事可做，一两天来打扫一次房间足以。许昀还在学校上课，他除了睡觉回来，其余时间也很少在家。

韩雪杉其实给予的空间很多，他不独占，许昀自然对他来说也不算独一无二，缺一不可。

许昀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若跟了他是什么下场，只是他当时还是没料到，自己真正跟了他，滋味又当是另外一种。

九点时分，夏至的暴雨终于降了下来。

韩雪杉谈生意，从不带那些人。他周围的阿猫阿狗多了，不在乎这么一小会儿时间都带在身边。况且和他一个桌平起平坐吃饭的人，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根本不需要带一两个玩物在身边衬托些什么。

许昀做了一个梦，不知道是不是许娣今晚上来说了那番话的缘故，令他久违地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梦到了外婆家，许家，也梦到了自己母亲，还有和韩雪杉的初次见面。

那时他的父亲刚过世，和妹妹许娣一起寄宿在外婆家，王晶芳不喜欢他们兄妹两，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看。可是即便如此，他和许娣还是坚强茁壮长大成人。

他还记得当初刚到外婆家，自己十二岁，刚刚念完小学，妹妹小一点儿，十岁的年纪，手一刻不松开地捏住他的手，生怕两个人的手一分开，就再也找不到彼此。

许家和韩家沾了一点亲，那天下午韩雪杉不知何故来了一趟许家，刚巧是许昀和妹妹许娣到许家的第一天晚上，同样是一个雨天，淅淅沥沥的雨落个不停。

韩雪杉只是在家门口晃了一晃，便看到了两个从未见过的小孩子。

他问许望那是谁的孩子？

许望笑了笑，似乎不愿多说。许佳自从没和韩雪杉好了之后，整个许家都以这件事为耻，不愿多提这个女儿。

实在是搪塞不过去，许望才说了那是许佳在外面和他人结婚生了一儿一女。

韩雪杉匆匆一面，本打算走人，但是听到许佳这个名字，不由得又回过头去再看了一次。这次看清楚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脸是素净的白，没什么表情，亦说不上什么动人可怜之处。

许望絮絮叨叨在韩雪杉耳边嘀咕许多：“许佳得了癌，没告诉家里，放弃治疗没多久就走了。两个孩子跟着父亲，那人犯了案子，撇下两个孩子，哎……家门不幸，不提也罢。”

韩雪杉收回眼睛，笑了笑说：“什么家门不幸，这有一双灵巧儿女留给你们家，不也挺好。我看不错，养着就养着吧。”

他这回是真打算走，高大的保镖簇拥在他身边为他撑伞，许望不知是从何处听到了弦外之音，本不愿接手这一对兄妹，但是韩雪杉简简单单随口的一句话，就令他改变了主意。

他出面负责说服妹妹许梦和母亲王晶芳，觉得这对兄妹留着日后说不定有大用处。

果不其然待许昀长到二十有成，韩雪杉便收了他。

一道惊雷在天空中炸开，雨下得更急了些，像天被劈开来，直接向人间倒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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