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话 望海村的鱼饼（1/2）

那日，孟婆在忆川岸边跪坐，看着水中的倒影，想起了相柳第一次来地府的情景。

相柳走上奈何桥的时候，一身将士的打扮，胸口上的剑露出了半截儿，心脏处血肉模糊，看起来是战死的将士模样。

相柳一步一步地走向她，一边走，一边哭。

这折思路和奈何桥都是通往来生的道路，只要喝了孟婆汤，不管前世有多么痛苦不堪，都会烟消云散，所有的轮回，都是崭新的人生。

在一众渴望新生的鬼魂之中，唯独相柳默默垂泪，走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在漫长的一段时间后，相柳终于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奈何桥头，孟婆当时不知隐情，只当他是贪恋人间，谁知道身后的鬼在叽里咕噜地议论一番之后，他便脸色大变，一把就打翻汤碗。

“你知道吗，听说万灵将军的墓被盗了，不仅盗了全部的金银珠宝，还毁尸灭迹，故意让万灵将军不得飞升啊！”

“怎会这样！万灵将军最大的心愿不就是飞升吗，这可真是世事无常......”

相柳一把扯过那个说话人的领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鬼看这个浑身是血的人，满脸杀气，吓得声音都颤颤巍巍：“千......千真万确啊，刚刚从青璃小路上走过来，听见阴曹使者说的——”

相柳转头就走，被孟婆身上飞出的红绫一把拦住，绕着他身子将他缠得紧紧的。

“上了奈何桥，就没有回头路了。何况，就算现在回去，你也出不了地府的。”

相柳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孟婆盛了一碗汤，走到相柳身旁,递到他嘴边，说：“喝了吧，喝下后你便了无留恋了。忘记过去才能开始。”

相柳眼里噙着泪花，嘴巴闭得紧紧的。

“我有不想忘记的人。”

孟婆在地府工作数千年，这样的小鬼她见多了，她一扯红绫，想把他抛到桥头，却怎么扯也扯不动。

相柳一个用力，挣脱了束缚，“扑通”一下跪在孟婆面前：“求您，我真的不能喝这汤。”

孟婆道：“我只是依规矩办事，你这样违反铁律，是会被送到大地狱剁成肉泥的。”

泪珠从他的双眼之间抑制不住地流出，“求您了，我不能、也不想忘记他，那个人现在有难，他需要我。”

“生前我没能守护好他，死后我也没能守护好他，我是不是很无能。”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完成他的心愿，求您了，我不能喝下这汤，求您了。”

相柳的泪流出来，变成了鲜红的血。

她记得当时相柳跪在地上时脸上悲伤的表情，就好像失去了整个世界。

孟婆从回忆里走出来，在忆川中舀了两碗水，刚舀出来，忆川就就极速凹陷，这里面的水，如果不用舀水人的血填补的话，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彻底干涸，从此世上再无忆川水。

孟婆用红绫的侧边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血就汩汩地流了出来，她忍着疼痛，看着自己的血一滴滴流入忆川，心想着怎么也得让这个折磨了相柳弟弟一生的人，生生世世都忘不了他。

相柳和白泽在地府成了亲之后，就匆匆辞别了地府众多阴官，正式开始了他的挂职医官生活。小布谷不愿意回家，相柳也只好把她带在身边。

临走时，阴曹送他们到人间，竟露出了难得的正经表情，道：“行走人间，不像在地府，孤魂野鬼，最为骇人，危险重重，况且，林甫和蚩蛮都还在人间逗留，几百年都未曾出现，只怕是在等待时机，另存的两把百折伞，若是落入了他二人手中，局面将难以控制啊。”

另存的两把，即花丽和山独，前者迷惑人心，后者吸食恶念，此等凶器若是落入涂抹不轨的小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相柳面色凝重，“你若是有这二人或者是这两把伞的消息，定要及时告诉我。”

阴曹道：“好，”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交到相柳手上，“妖精，多保重。”

说完就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不见了。

相柳和白泽打量着阴曹带他们来的这个镇子，似乎是个人丁兴旺的地方，镇上叫卖着各种各样的小吃，饭店酒馆林立，是个热闹的好地方。有几家飘着香的饭店，门口挂着几条鱼干，店家的招牌，也是用蓝色旗子写的，旁边装饰着鱼纹，看起来似乎是个盛产水物的渔村。

小布谷蹦蹦跳跳地这里走走那里看看，突然一阵香味飘来，小姑娘立马被这诱人的味道吸引过去。

这香味的来源是一个煎饼摊子，不过，特别的是，这里的煎饼都是用鱼肉做的，煎出来的鱼饼色泽金黄，有鱼香却不腥，看上去十分好吃。

“相柳哥哥，给我买一个吧！”小布谷看着小贩熟练地翻着鱼饼，馋的都要流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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