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离(1/2)
原以为御花园后的银阁是座恢宏宫殿,然而穿行过一道幽深暗凉的甬道后安程才堪堪弄明白,银阁原来是一道博物架?
立在博物架前的看守护卫身高均八尺有余,身上套着厚重的暗色铠甲,厚而漆黑的面具遮脸,只露出两个浑圆铜铃似的大眼,手上还执了一把长刀,尤其像过年贴画上的门神。
更瘆人的是,那博物架上什么也没放,只有一条黑皮巨蟒在上面游走,钻进钻出,时不时张开獠牙,嘶嘶声中显露出粉红色信子。
余光瞥到巨蟒慢慢朝带刀侍卫身上挪移,似乎在检查什么,安程没说话,默默退了半步,捏了捏手心沁出的细汗。
出乎意料的是,侍卫一如既往的面瘫脸上神情几乎什么任何松动,只拿出一块玉牌,味道似药,有一些奇怪,但那蛇一嗅便缩回身子游走,身穿铠甲的护卫对视了眼,将门前堆放的两尊大铁球拉开。
原来地上还设了专供铁球滑行的轨道,安程目光微微收了收,博物架从中间折开,飘出一阵热风。
是一眼看不到头的甬道,一边墙壁是带了暖黄的暗色,另一边墙壁上有好几簇幽幽的火,不知为何,没有底座撑着,却也不灭,即使风刮过来,它也不曾抖动,像是外头隔了罩子。
而再往里走,便是个不高不矮的石门,这边闪着暗光,那边却漆黑一片,安程想继续往前,一只手突然出现在眼前。
黑衣侍卫依旧一副面瘫脸,嘴巴上下翕动,片刻后从怀中摸出蓝色颗珠子,往前轻轻一抛,地上瞬间浮了层亮色的光。
安程这才看清原来往前走便是一座水牢,漆黑的寒铁锁链困着一块儿几人高火红石头,察觉到动静,那火红时候微微动了动。
安程瞪大眼睛想去看清,灯却突然灭了,耳畔的风静下来,她眨了眨眼,心脏突然跳得很快。
石门口忽然出现一道暗影,一个垂垂老矣的人站在那里,穿着一样的马褂,瞪着没有丝毫生气的眼睛,一动不动,莫名瘆人。
墙边蓝火轻轻跳跃,身影往前挪了几分,脸上肌肉僵硬,嘴唇上下蠕动,像个提线木偶,侍卫皱眉,不知从哪摸出一张黄色符咒,往上一扔,被鲜艳朱砂画着的符箓飘过去的瞬间,老人骤然消失,看得安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以过去了。”
声音出奇清澈,像个小孩儿似的,稚嫩而轻,安程微愣,还是压着好奇跟了上去。
火红石头已然变得透明,里面躺卧着一只巨大漆黑的鸟,双目紧紧闭着,鸦色羽毛在黯淡的光泽下泛着青色的光,但吸引目光的还是巨鸟心脏处砰砰跳动的珠子,纯白而净,裹着淡雾。
“这与当初你见到的那只血色鸟是一对。”
没等安程细想,那人又继续缓缓开口,像是在讲一个古老神秘的传说。
安程想起那天,只记得下了好大好大的雨,阴沉的天像是漏掉的河流,雨水哗啦啦往地上浇,其他的,她什么记忆也没有。
“血色鸟和鸦青鸟是上古神兽与妖兽结合后遗留下的后裔,它们心脏旁都会有一颗珠子,血色鸟为丹珠,乃千古毒物,鸦青鸟为净白,可疗愈回生。”
“当时你睡着后,他替你消除过记忆,或许是他不想让你记住这么痛苦的过往。”
“他?”
黑衣侍卫没看她,他只是轻轻抬起头,目光遥遥落在远处,潋滟黑眸中似有流光在轻轻回转。
“他们曾认为彼此是天生一对,后来鸦离沉睡,丹寄不堪寂寞,出去外面更大更广阔的世界,再后来,鸦离醒后,世界上再也没有她半点气息。”
“他以为丹寄早已归寂,后来才知道,在漫长的,他不在的岁月里,她遇见了新的人,甘愿献祭,被那人封印,成为那人手上至高无上的法器,直到那天,星命盘破碎,鸦离感受到她突然出现的气息飞快赶来,却还是迟了一步。”
“她……”
“丹珠被震碎,灵体消失,再不复存在。”他的声音有一些轻,安程沉默。
“那时在场的人,都被丹珠漫出的雾所伤,后来你被他所救,除了失去了当时一些记忆外,便没有其他损伤。”
“其他人就不一样了,高位之上的人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嘴角扯了扯,十分讽刺地冷笑出声,“就算请来巫医也无济于事。”
安程几乎立刻恍然大悟:“救我的是国师?”不应该啊,他为什么不救皇帝?
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青年侍卫淡淡嘲了一下,却只是微勾嘴角,什么也没有说。
“你不是普通人对吗?”
青年侍卫愣了一秒,抬头,对上一双澄澈眼眸。
“或者说,你是鸦离?”
青年彻底僵住,有一瞬间他将手上长剑捏得特别紧,捏得指尖都泛白,他低下头:“你怎么知道?”
安程默默干笑两声,这能不知道吗?这表现都差直接把我是鸦离这答案刻在脸上了,虽然这样想,安程神色认真,一字一句。
“我能感受到你的讲述这些话时的情绪,所以,猜测你就是。”
青年侍卫笑容有些苦涩,他目光再一次投向那颗白净纯洁流转的珠子,眼底尽是安程看不懂的情绪。
“那你们让我来,是要做什么?”安程终于忍不住了。
“皇帝想得到那颗珠子,重获新生,但是除了净白,还需要带有丹珠的血,你身体本身就是一个极好的容器,只需把净白放你体中放一段时间,便可以了。”
安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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