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透过木缕刻花的雕窗间隙，可以窥见他侧立的清浅身影，黑暗在他周身描摹出朦胧重影，似已融入暗色中。

“白无常爷。”身后是一声喑沉的轻唤。

“判官大人。”我敛眸回神，侧头，见暨漓百草霜色的眼睛在夜色中犹如妖瞳，散着莹莹清光。

“此次造访，不知何事？”暨漓轻笑一声，“莫不是来我此处寻黑无常爷？”

“判官大人说笑了。”我闻言不禁将身子又偏转些许，避免以余光看见窗外那人的身影，“此番倒不过是询问些许事情罢了。”

暨漓闻言并未应声，只抬手轻将那浮花雕窗掩上。

“听闻这冥府中散落分布有十个阎王殿，分别管属十个区域。”停顿，“我所属于五殿阎罗王麾下，是五殿阎王的白无常。”

他眸中无波无澜，百草霜色的眸端端看我。

“可这冥府中却只有九殿，”我移眸透过雕窗花隙看向那立于暗色中的人，他抬步出了暗影，碎光照于他身，可见他面绽轻笑，“十殿转轮王所处何处？”

暨漓眼睫微颤，但眸色不移，“不知白无常爷所言何意？”

我起身，抬手推开阖窗，回头看向暨漓，“看那隶属于十殿转轮王的酆都，皆是一片阑珊。”

“南瑾。”暨漓开口，眸色中是黑暗翻涌。

我瞥头重望向窗外的任延筠，他双眸未移，依旧端端看我，眸底蕴笑。我舒眉，亦笑。

他垂眸，似是思量，璇即他低吟一声，开口，“若你想了解，倒也无妨。”

我回身，看黑暗褪去他百草霜色的眸中。

“十殿转轮王他是十殿中最年幼的，因此难免做出些幼稚出格的事，”他轻笑着，“为此也将他罚入人间，洗去记忆轮回为人，刑期为九千九百年。虽说出了些许差池，略微棘手，不过待刑满时，便可重归。”

“此番便教他世间疾苦，莫”暨漓亦起身，看向窗外立着的任延筠，“莫再出言桀骜。”

我抬眸，目色越过任延筠望向远处。隶属于五殿的幽都灯火繁盛，喧嚣吵嚷。但夜暮的边界处是暗影绰绰，隐隐透着火色。那里是酆都，隶属于十殿。随着十殿转轮王的刑罚入世，酆都亦渐渐弃置了。

“酆都因弃置过久，已无人居住，都不过是一些魍魉妖物在此徘徊罢了。”暨漓反手掩窗，“酆都不可停留过久，不然会被那些妖什吞噬。”

“一盅忘川黄泉水。”氤氲水汽蒸腾，她的面色隐于朦胧中，她似是唇边浮笑，又若眼角垂泪，悲喜难辨却无波无澜。

我立于残垣碎瓦中，足边是枯谢干燥的彼岸花，星点的鬼火浮沉，黑色的冷风拂面，而她仿若未觉，只立于边界处的赤水奈河边。孟婆汤的药雾渐浓，两厢缄默，倒更令人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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