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2）

秦王果真是说到做到。

李严的头颅就悬挂在邯郸城城门之上，整整三天三夜。即使隔很远，也能看到成群的苍蝇围着那颗渐渐腐坏的头颅转来转去。

世人皆惋惜，那个赫赫有名的少将，竟会沦为蛆虫和蚊蝇的食物。而李家和司马家世代效忠的赵国王室，因为惧怕秦军，只敢任由着他的头颅在用赵文篆刻的“邯郸城”三个大字下随着偶然的狂风猛烈撞击着摇摇欲坠的城墙!

大势已定，秦军就驻扎在邯郸城城郊，攻陷邯郸，也不过就这一两日的事。

启伽只要稍稍站得高些，再仰起头，就能看到挂在城门上那个摇摆不定的黑点。

仿佛已经麻木，她问蒙恬:“他的头，还在那里吗？”

蒙恬答:“是的。”

这女人失了神色，看不出怨恨或者悲哀:“有簌簌的消息吗？”

蒙恬有些失落，道:“昨日彻底失了公主的消息，我们潜伏在赵王宫的人被赵嘉抓获，公主也不知所踪。”

这亦是蒙恬一夜未眠的根本原因。簌簌也是秦王安插进赵王宫的细作，虽说赵太后和赵王一直对簌簌有所防范，但是因为忌惮秦国势力，他们从不敢做出对簌簌不利的举动，现今两国公然开战，她只怕是凶多吉少。

“簌簌她自幼没了父母，又所托非人，做了嬴政的棋子，实在可怜。蒙恬，若是你能再见着她，一定保全她，可以吗？”

“是。”

他们二人性子差得太远，从相识至今，好像这还是第一次这样平平静静地对话。

启伽讽刺道:“蒙将军是因为顾及我是簌簌的养母，才对我多了这几分客气吗？”

蒙恬不语。

她又说:“你对嬴政那么忠心，他让你将李严的遗体示众，你便照做，若是他再让你做出些伤害簌簌的事，你是不是也会照做？”

“司马夫人，你该回营帐歇息了。”

“歇息若今日那城墙上悬挂的，是你的亲人，你还能睡得着吗？”她已经三天没有合眼，日日饱受折磨，悔之不及。

她说:“蒙恬，你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离去而痛不欲生，所以你才会眼睁睁看这一切发生。”

诚然，以秦王对蒙家的恩眷，当时只要他向秦王求个恩典，要了簌簌做妻子，她也不至于远嫁敌国。

“明天是她十五岁生辰，她还未及笄……我真是傻，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秦王远看见蒙恬和启伽在战楼上，细回想这几年来发生过的一切。他一直以为司马启伽是安心跟了他的，可为何又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反差若说是因为李严，可在李严死之前那几日，她就开始躲避他了。

“去查清楚那晚司马夫人杀的那个农妇究竟是何来历。”这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线索。

秦王将启伽幽禁在王帐，他自己让人另搭了个营帐安置。一连几日，他没有去找启伽，启伽也没有找他。

她再放不下李严，可李严已经死了不是吗？等战争结束，他们还能有好几十年的恩爱时光。何况，秦王觉得是因为他太过娇惯，才让她这般无法无天，此刻冷着她也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在邯郸城下的那场决战中，他们终于见到了簌簌。

她被赵王五花大绑在城楼的柱子上。秦王原本想着大局已定，带启伽一同来接受赵王朝拜，结果让她看到了这惨烈的一幕。

赵王穿着朝服，将匕首抵在簌簌的脖子上，向城下大喝:“秦王政，你马上给寡人退兵!不然寡人就杀了她!”

启伽和蒙恬一同看向秦王。

现在簌簌在赵军手上，蒙恬找到一个角度，可以射杀赵王而不伤簌簌，但城楼上还有赵国的弓箭手，若赵王倒下，他们射杀簌簌的速度肯定会快于秦兵射杀他们的速度。

启伽看不清簌簌的脸，但是可以肯定，那的确就是簌簌!她跟了启伽五年，陪她走过最难熬的时光，即便她化作灰，启伽也能认得。

秦王额上青筋暴起:“你敢要挟寡人”

赵王毕竟只有十几岁，说话不知轻重，他对秦王狂笑道:“寡人就是要挟你，你又能如何？你要么就退兵，要么就亲眼看寡人杀了她!”

秦王亦随他一起笑。

赵王有些发怵:“你笑什么？”

秦王没有答他，抬起手下达命令:“放箭!”

赵王以为自己听错了，秦国将士也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唯有簌簌，看着城下的她日思夜想的亲人，泪眼却早已干涸。

秦王又说:“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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