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家小店(1/2)
三四月份的北方小镇,正是一年春暖花开的季节。
小镇东边的一片大野地上,已经染上层层绿意。
这种时节,就算是过午,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段,也温度适宜,不冷不热,刚刚好。
一条穿镇而过的马路两旁,房屋林立,开设着各种各样的小店,这个地带看起来应该是小镇的商业中心。
但,这个时间,来往的行人并不多,各家小店也都虚掩着房门。
在最中心的地方,一条岔路,往东延伸,透过这个缺口,远远的便看到东边的山影和野地。
一条宽阔平整的水泥路往东延伸很远,而两旁却没有人家,路两旁也只有随意生长着的杂草。
独独在岔路的左侧,背街的地方,多出一家人家。
坐北朝南,大门开在东侧,旁边还有一间紧邻岔路的屋子。
看过去,白墙琉璃瓦,雕花门窗,做工十分讲究。
紧邻路边的房门大开着,门旁挂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牌,上书“梅山石”三字。
字体自带风骨。
这应该是一块招牌,标明这是一家卖梅山石的小店。
小镇离大夏名山“梅山”不远,深受梅山文化影响。
建房造园都喜欢摆两块梅山石,可以用来辟邪,也可以用来求得梅山奶奶庇佑。
此时正是过午,外面的阳光正好,小店里也亮堂舒适,清静悠然,是闲聚的好地方。
此时,小店的正中央就摆了一张小方桌,三个青年围桌而坐,手里拿着纸牌。
三人身边都是一手边放了一些花生瓜子,另一手边放着茶碗。
这三人正神情闲适的,一边打牌,一边喝茶吃瓜子。
一旁的柜台后面坐着另外一人,五官峻秀,眉眼清冷,此时正拿着工具,神情专注的凿刻着手里的石头。
随着他的动作,手里普通的青白石便渐渐有了一些雏形。
背门而坐的蓝毛衫青年随意的甩出两张牌,随后便赶紧把剩下的牌拢到手心里。
他左侧的灰夹克看了一眼他出的牌,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牌,想也没想的甩出两张,随后便随意的拢了拢牌,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拿起一颗瓜子小心的磕起来。
他下家的白毛衣,翻了翻眼皮,看了一眼,便抬手随意的挥了挥,示意自己不要。
接着蓝毛衫面色一喜,赶紧把自己手中仔细藏着的牌扔出去。
原来他手里就剩两张了,这一下,便全都下完了。
怪不得刚刚小心翼翼的藏着。
灰夹克看到,懊恼的摔出自己手中的牌,指着其中的两张牌,让他们看,脸上满是懊恼。
白毛衣则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把自己手中的牌放出来,给两人看。
两人看到那一溜的小牌,都忍不住指着白毛衣,无声的嘲笑。
一旁坐着柜台后面认真工作的青年,无意间抬眼看到他们这番动作,默了默。
忍不住感到好笑的微微弯了弯嘴角,淡棕色的眼中带上笑意,清冷的问道:“你们演默剧吗?”
几人听到他的声音,便忍不住回头看过去,灰夹克笑着回了一句:“这不是怕打搅你嘛!”
青年听了,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你们随意便是,不会打搅。”
他工作起来很专注,一般的动静干扰不到他。
这几人不用如此小心。
几人听他这么说,便也放开了些。
这三个人都是小镇上的青年。
灰夹克叫刘小林,是镇上粮店家的儿子。
白毛衣叫李传峰,爸爸是旁边储蓄所的柜员。
蓝毛衫叫金生,是小店邻居家的儿子,家里卖日用杂货。
今天小镇重整线路,全镇停电。
三人闲着没事,蓝毛衫便提议到小店里打牌。
这里清静自由,没人念叨,是很好的去处。
但三人中就蓝毛衫这个邻居和青年相熟,另两人并不熟,所以行动上便有些小心。
进门见那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眉眼清冷,便不敢造次。
处处小心,打牌的时候都不敢随意出声。
蓝毛衫把散落在桌上的牌拢到一起,拿在手里随意的洗着,随意的扫了两人一眼,说道:“我就说不用这么小心,你们还不信。”
另两人听到,都冷冷都斜睨了他一眼。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呀,粗神经!
不过蓝毛衫正垂眉专注的洗牌,并没看到两人的眉眼官司。
两人瞪了一会儿,发现那人完全没感觉,便悻悻的收回视线,无奈的对视一眼,也不再揪着不放。
不过,两人之后的行动便随意了很多。
桌上的茶水不多了,灰夹克起身,很随便的拿过一旁的暖瓶,往手边的茶壶了注满热水。
然后端着茶壶走到柜台边,给青年重新换上热茶。
随后才端着茶壶,走回桌边坐下。
白毛衣看到他的动作,便自觉的把三人的茶碗里,凉掉的茶水倒到一旁的茶盂里,然后并排的放到桌上。
灰夹克便顺手倒满,白毛衣又一一把茶碗端回去。
灰夹克做完这一切,才放下茶壶,端起自己的茶碗喝了一口。
随后又拿起一旁的瓜子磕了起来,边磕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们听没听说?”
白毛衣端着茶碗小口的喝着,听到他的话,忍不住挑眉看过来,问道:“什么?”
灰夹克随意的抬了抬手,往东指了指,说道:“东山呀,听说租出去了。”
白毛衣听了,不甚感兴趣,便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便不再理会。
分明对于那一片光秃秃的石头山,并不感兴趣。
灰夹克看他不感兴趣,便转向另一边洗牌的蓝毛衫,问道:“金生听没听说?”
金生家就在这家小店的紧邻,岔口的转角处,东山的动静应该能够听到些,再说,他家人在镇上也有想门路,知道一些内幕消息也说不定。
正在洗牌的金生听到他的话,想了想,回道:“好像听我爸说过,确实是承包出去了,听说是外面的人,来头还不小,直接走的上面的路子。”
白毛衣听了忍不住挑了挑眉,说道:“还真有傻的,那片石头山能干嘛?”
金生手上动作不停,低垂着眼,不甚在意的说道:“谁知道,有钱人的想法我们弄不懂,我们看着光秃秃,可能在人家眼里是金山银山。”
其他两人听了,也觉的是这个道理,便也不再多想。
金生把手中洗好的牌放到桌上,示意他们开始,便随意的转头看着柜台里的青年,问道:“晋阳有听说吗?”
柜台后面的青年,也就是顾晋阳听到金生喊他,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过来,眼中带着疑惑。
金生看他这个表情,便知道他根本没听到他们刚才说的话。
只好认命的重复了一遍。
顾晋阳听过之后,认真的想了下,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这几天门前总有车过去,应该是去东边的,之前去捡石头的时候,还碰到几个戴安全帽的人。”
他门前的这条水泥路是通往东山的唯一通道,那些人要去东山,自然是要从他门前经过。
东山上虽然光秃秃的没什么好东西,但石头却是最多。
而且都是适合雕刻的青白石,他没事便会去那里捡一些。
前几天去的时候,便碰到了一行戴着安全帽,拿着工具测量的人。
现在想来,应该是那些承包人过来考察了。
说完便又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细细的雕刻着,石雕像的衣襟褶皱便一一浮现,生动飘逸。
那几人听到他的话,对东山的事也肯定了下来。
不过,东山虽然离他们近,但却没什么好东西,连放羊的都不稀罕去。
小镇上的人平时更是不会去那里,现在被承包出去,也没什么感觉。
对他们的生活更是没什么影响,几人也只是随意的说两句,说过了便也过了。
谁也没放在心上。
闲话说完,几人便又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手上。
打了几圈,等太阳西斜的时候,时间差不多了,几人便起身,准备离开。
临走之前,还贴心的把桌子,马扎都放回墙边,把茶壶茶杯都收拾干净,把自己折腾出来的垃圾都清扫干净,这才告辞离开。
顾晋阳也没有特意起身送他们,听到他们告辞,便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
几人走后,热闹的小店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顾晋阳坐在柜台后面,顿了顿,才低下头,继续雕琢手中的石雕。
但,总感觉耳边过于安静,心却无法镇静,在手里的刻刀又一次偏离方向之后,他叹了一口气,直起身,缓缓的放下手中的工具。
抬起头,透过窗口,怔怔的看着窗外染上金黄的天空,过了很一会儿,才好笑的摇了摇头,自嘲道:“顾晋阳呀顾晋阳,这样你就忍受不住了嘛?”
说完便低头抚摸着桌上石雕上的刀痕,眼中慢慢的带上坚定:“师父可以,我也可以!”
他要感受师父感受的一切,体会师父体会过的日子,这样他才能感同身受,才能明白师父的想法,心里才会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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