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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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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句话把鑫泉一行的意图竟猜了个差不离,鑫泉又惊又惧,惊的是紫气帮帮主竟是个有脑子的人,惧的是如果事迹败露,找宝之路算是断送了,还会被江湖人耻笑。

他本是个锱铢必较的人,别人说他一句,他原地就要骂回去。现在只得嘴硬道:“什么菖蒲?莫不是紫气帮要找的东西,栽到我们头上。”

他脸上一阵阴晴,嘴上语无伦次,被座上冯辰枢觑见了端倪,心里已经有了底。

纪宁背着手踱步,煞有介事道:“这是江湖事,大人有所不知,这些人来菽城抢夺一株叫做飞凤菖蒲的奇草,有人武斗,也有人出奇招。”

冯辰枢作出很有兴致的模样:“哦?这菖蒲好在何处?”

纪宁插着腰,理直气壮地说:“我又没吃过,我怎么知道它哪里好。江湖传说这个草,男人吃健壮,女人吃漂亮。我寻思吃火锅也有这功效。”

飞凤菖蒲的前主人说起这套说辞来一点也不生疏。

冯辰枢转向鑫泉:“是这样吗?”

鑫泉支吾着:“纪帮主说的,也……也不错。子辛门听来的讯息也和这差不离。”

冯辰枢眨巴着眼睛,突然坐直了。

“奇药、神物的传说,历朝历代均有耳闻。是否真有此物不说,眼前救灾的药材是实打实能救人命的。因为争夺一个虚像,去折腾、去毁坏朝廷、商贾赈灾的药物,本王看你们,愚昧之至。”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重,底下的人听出不对味来,乌泱泱地又跪了一大片。纪宁早就习惯了古代人这种没有尊严的行为,找了个角落跟他们一道跪着,头伏得很低,看起来极虔诚,其实专注地抠着手指甲。

鱼尾扇见机极快,转舵道:“这样的奇物,只有当今圣上才配拥有!”

纪宁默默地在心里说了一声艾斯比。

果然就听冯辰枢冷笑道:“一棵草,先是扰得满城风雨,现在又搅得赈灾不宁,说是妖物都不为过。现在竟还有人欲用它攀扯皇上来脱罪,少侠你可真是有颗七窍玲珑心。”

衙役们上去架住了他的肩膀,跟声控似的。

冯辰枢看看伏在地上的纪宁,还有他手边的小包裹,心里空了一块。不辞而别,这和昨天说好的不一样。

自己以为相处下来,两人至少是比较亲近的朋友,也许只是他一厢情愿,也许阶下的人需要更长的相处才能靠近。

他道:“既没有造成实质的损失,朝廷宽容为怀,只将今日在场的全部羁押,两日后焚药完毕再行释放。在此期间,你们协助衙门进行草药的整理、搬运,如果再出差池,唯你们是问。”

纪宁心里大呼倒霉,挣扎一番,作势要走:“我没有参与。”

如果能走得,就会放他走。

冯辰枢心说你想得倒美,开口道:“刘县令说了,紫气帮帮主对帮众,疏于管教,理应一同治罪。”

随后他促狭一笑:“放心吧,衙门有吃有喝,饿不着你们。”听起来是对所有人说,眼睛只看着纪宁。

随后纪宁就被引去了行馆。

纪宁啼笑皆非,料想过无数次被抓的的场景,最后的由头居然不是行骗,而是连坐。

四舍五入也算是进过局子了,人在江湖飘,总有栽的一天。

纪宁坐在怎么都不像牢房的行馆客房中,等着人给他分配劳动任务。左等右等等不到,他把脑袋伸出门外,立刻有下人问纪公子有何吩咐,告诉他安心休息,想吃什么叫厨房去做,王爷稍后就来看他。

敢情是软禁。他一头雾水,哪能想到冯辰枢只想将纪宁天天捆在身边,这张脸光是看都看不够,舍不得叫他去劳改。

躺了一会,也不过是中午,古代人起得早,一天特别长。

纪宁在床上发呆,人这种生物,一闲着就容易回味往事。

他刚来到此处的时候,显得格格不入,穿着校服,一头短发,不少人当他是异端儿。

椭圆曲线、重力公式,都没办法让他填饱肚子。这个世界只用了几天就磋磨掉他的尊严,如果乞讨能够得到一丝怜悯,为了活下去他也会去做。

可惜当时的他还是个胖子,城民对着他那张富贵的脸实在下不了手去施舍。

餐风露宿好多天,他结识了吕盛,两人一道行骗,过了几天滋润的日子。当时他以为自己已经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骗子,吕盛失踪之日,蓦然醒悟之时,他决定洗心革面,靠双手打工养活自己。

长期行骗的纪宁也有被骗的一天,一个叫做吴纵的人把他拐进了紫气帮,其中曲折不必细说,莫名其妙地当上帮主,纪宁才逮着机会跑出来。

纪宁潜伏在菽城内,因为人多不易被察觉,干干算命和说书的行当勉强能够糊口。但凡见着紫气帮众,能躲就躲,如此藏匿了数月。

想出菽城必定经过紫气帮,因此他用那株飞凤菖蒲引得江湖大乱,想要寻一个帮众都不在山上的时候偷跑出城。这是他手里唯一的筹码,所求的不是大富大贵,只求用这棵草换他自由。

本来今日机会绝佳,紫气帮一干人等都在菽城内闲逛,连个盯梢的都没留下。早起出门,城门竟然不让进出,再等了一会,来了帮衙役,直接把他抓回了衙门。

不但暴露了行踪,还失去了自由,倒霉透顶。

纪宁一声苦笑,自己不迷信,从不看黄历,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写着今日忌出行。

冯辰枢推门进来,纪宁正躺在床上望天花板,二郎腿翘得老高。

床上的人翻身起来:“大人来了,有什么活儿是要我做的。”很殷勤的样子。

冯辰枢很怕下人招呼不周,行馆一切从简,被子褥子只有棉布的,没有丝绸的;又因今年天公不作美,喝的茶水也是旧年的陈茶;客房太小,窗户太窄。桩桩件件都觉得会委屈了纪嫌犯。

他把一个小匣子放在桌上:“这是我从京城带来的茶叶,纪公子将就着喝。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尽管说。”

纪帮主真就苦着脸:“我第一次来,想瞅瞅权贵们喝的什么油,没成想也是茶水。”

还在说前一次的破事呢。

冯辰枢嘿然一笑,张口与他扯东扯西,一副拉锯战的样子,大约想从中午直接聊到晚上。从紫气帮人口问到菽城的天气,从今年几岁问到家中父母。

纪宁不耐:“你是查户口的吗?大人,如果要审我,挑要紧的问,这样问来太没效率了。”

冯辰枢振振有词:“凡我问到的,都是要紧的。”

纪宁才不信他的鬼话,方才他问过自己昨天晚上吃了什么,睡得好不好,几时候起来的。

没一样要紧的。

冯小王爷指指床边的包袱:“你要走怎么不和我说。”

纪宁没当一回事:“殊途同归这个词,说的就是反正我最后被你逮到了。”

这句话让冯小王爷很受用。

“给你的药囊带了吗?出门在外得了病可不好。”

纪宁把怀里的小药囊拿出来,晃了晃:“可值钱呢,不敢不带。”

冯辰枢莞尔,心里的小别扭早就烟消云散了,只是看那个包袱,越看越不顺眼,干脆站起来,两下把纪宁的包袱塞进柜子里。

“你现在,是被监禁在这里,不要打主意跑,”他不忘威吓纪宁:“跑了就是逃犯。”

纪宁道:“你在房里呆着,门外一排家将,我倒是想跑。”

既然跑不掉,只能好好表现重新做人,纪宁道:“这也太无聊了。别人都在干活,光我在屋子里坐着,你不会打算让我干等两天吧。”

冯辰枢本来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听了这话,心里大呼果然是自己招呼不周,客人这一会就乏了。他吩咐两句,立刻有下人端来一副象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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