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2)
冯辰枢合掌滚着手中的小桔子,稍稍沉吟:“我又让皇兄担心了。”
皇上温声道:“先皇和母后都不在,你们的婚姻大事,做长兄的本该操心。”
结果还是跪了,他也不算师出无名,但总归是拒绝,横竖先把礼数做全。
他低着头,极恭敬地说:“皇兄一番好意,我极感激,只是尚有一事。我在归途中遇袭,不过一月而已,追捕毫无头绪,贼人尚逍遥。此时成亲过于仓促,更难保未来王妃安全,请皇上允臣弟先了了此事。”
皇后道:“也是,女子就图个家宅安宁。”
皇上挥挥手,这是允了。
“朕派人手去查。”这就是额外的恩情了。
冯辰枢叩首,却又听皇后笑道:“正经事也就罢了,切勿顾此失彼。”
他伏在地上,听皇上皇后闲话了许久,临走了才状似无意地叫他平身。
彼时背有点酸,双膝被青石地硌出印子,那天出宫的路上,心像放下一块大石。
纪宁听见了。
“我喜欢纪宁啊。”
他脑袋朝下,隔着被子使劲地把冯辰枢蹭了一通。
这种高兴让他直到晚上都热血沸腾,左翻右翻不得安宁,他掰着手指数了数,这已经是短时间内第三次昼夜颠倒了。
再这样要变成阿美里卡人了。
他躺在新换的玉床上,突然想起送床的小伙子好像说床里边夹了东西的。
翻身下床,随意抽开其中一个屉子,里边齐齐整整两摞书。
纪宁望天,在打开抽屉之前他断绝没有想到是书,再一想送东西的人是冯辰枢,好像送书也不奇怪。
他翻开其中一本,有几个字不认得但不影响阅读,草草翻了两页,原来是本民间的笑话书,里头都是些“买靴”、“狗父”的老笑话。
原来真是给他解闷儿,纪宁合上书的时候还带着笑。
旁边的抽屉,抽开的时候就咕噜噜地响,全打开了,里面是几个小圆盒,揭开盖子,里面盛着各种各样的珠子。
给我珠子做什么?
他逐个看过去,翠绿的是玉,有莹润的天然珍珠,还有打磨得浑圆的檀木珠,用水磨过的玛瑙珠,精工制作的琉璃珠,最后一个盒子里是小金珠,每一粒只有米粒大小。
三指捻起一小把,纯金的米粒在熹微的烛光下依然耀眼。
富贵人家花样真多。
他把珠子原样放回去。
下一个屉子里是袖珍的小棋盘,合起来只有两掌大小,展开就是个完整的方棋盘。对应的棋子也小巧可爱。
也许是知道纪宁不擅长下棋,还附了一本棋谱。
其余的抽屉里的东西倒让他安心很多,其中有一双芒鞋,不知道冯辰枢是出于什么心理放了这么一双鞋子,纪宁看见它们的一刻就被深深吸引,迫不及待地蹬上脚走了两步。
几幅字帖和文房四宝,纪宁把它们摆在案前,该学的还是得学。
最后还有几种常见的伤药。
这是送了张床吗,这是送了个潘多拉。
在锦城的最后一夜,他亲口说过的,“我们不配。”
纪宁心里无奈得很,收了这样的礼物,自己呢,用一朵木芙蓉就把他打发了。
他是真的配不上。
病中无聊得紧,冯辰枢闲翻手中书。
他许久不看兵书,不问策论,专营市井话本子。京城哪个书生写了新故事,哪家的传奇又被改成了戏文,他是最早晓得的。
这一本叫《胡桃记》,开头就是个身世可怜但倾国倾城的小姐,落魄至捡胡桃为生。再翻几页,引入一位公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一通咳嗽,类似的情节看的多了,寻常的故事只看开头便能猜到走向。果然,流水账似的十来页后,两人就如胶似漆,再也不愿分离。
进展到这个程度,总该花篇幅去写些小动作,小姐帮公子拭汗,公子抚小姐的鬓角等等。
本书自然也不能免俗,两人捡着胡桃,手就交握一起去了。
竟如此大胆。
脸自然是要红的,小姐嘤咛一声,万分娇羞的样子,施施然掏出帕子,把公子露在外边的部分几乎擦了个遍。
冯辰枢竟不知,哪家小姐举止如此大胆。
公子欣然一笑,摸了摸小姐的鬓角,又摸了摸小姐的脸,随后摸上了小姐的腰,鲜廉寡耻道:“卿卿与我,一对璧人。”
简直是不堪入目!
这是什么公子,两三句上就动手动脚。这又是什么小姐,能让人这样占便宜?
风流本子他也看过的,却觉得这一本,哪都不对劲。
冯辰枢把本子一丢:“纪宁呢?”
下人一听,马不停蹄地去请,没一会苦着脸回来:“纪公子出门了。”
冯辰枢对这句话的理解显然超过了字面意思,纪宁出门了,在他听来,就跟不辞而别是一个意思。
他冷着脸:“本王不是说了让你们看好他吗!”
“谁?”
“看着纪宁啊!”冯辰枢痛心疾首,他就知道生病的时候交代的事情没人记着。
“看着我做什么?”
冯辰枢往门外看,纪宁抱着一块古怪的六边形板子,刚从外面回来的模样。
原本沉闷的心情被化开了。
纪宁把木板递给他:“你再等等我。”一溜烟地跑了。
已经跑得很快了,冯辰枢还是觉得等得久,抱着他的木板,望着他的方向。
纪宁一步也不敢迟,回房里拿了东西,飞快跑回来,发梢都带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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