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六）（1/2）

被点破了身份，亦被点破了目的的黑猫并未出声，只是低头舔了舔自己腿上的毛，就像一只真正的黑猫那样。

泠希也没法再多说什么，对于这些远古神祇来说，只有他们想要开口的，才会让人知道，如果他们不愿开口，无人可以强迫他们。

黑猫一点点地顺好了自己腿上的毛发，满意地看着一直安静等待着的泠希，终于开了口。

“我是在……三日永夜过后，连同幻空之境诸神一起参战的其中一员。那个时候……”

三日永夜……泠希迅速开始回忆，是荒烬纪年的初期。她记得，在三日永夜过后，灵川的大陆上，就开始出现……

“……死浊之气。”黑猫说到这个词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

“荒烬之影不知从何处带来了死浊之气，而但凡沾染上这种诡异的气息，无论是神、人、还是灵物，都逃不开逐渐被侵蚀灵力和心志的后果，体弱者，直接死亡也不过是片刻之事。”

“如果任由死浊之气侵蚀，整个灵川都会陨灭，所以当时，我们决定按照苍冥家所言，发动神祭。”

泠希眉心一跳，苍冥家？在那么久的过去，她的家族就参与了其中？

“向来都有强大的净化祭祀之能的祈家家主主动请愿，愿以己身为祭，发动神祭的仪式。”

……祈家……泠希不由得想起她们的小伙伴之一——祈塔。

“而我们，几个掌控命运之力的神祇，便是神祭的主力。”黑猫用着极其淡然的语气，说着对自己而言残忍无比的话语。

祭祀，历来都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更何况是为了对抗可怕而又无解的死浊之气。

“……你们……就都这么无私奉献吗……”泠希下意识地开口。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她也知道，神祭绝对是有去无回，所有的神，都这么无私奉献，甘愿牺牲自我？

“呵……”黑猫嘲讽似的轻笑，“我们的认知，还不如小丫头你呢。”

“虽然不是完全自愿，不过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其实就算不举行神祭，区别也就是我们先死，和陪灵川一起死的区别吧？所以我们当时其实也并未太纠结。”黑猫甩了甩尾巴。

“我们大多数是这么想的，也就理所当然地以为，所有的拥有掌控命运之能的神祇，都是如此。”黑猫微眯着金黄的瞳，压迫感更甚，泠希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原来刚刚的威压已经是放水了么？泠希的头上冒出了冷汗。

“那一位……呵……所谓命运女神克罗托，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是自己是在反抗不公的命运，趁着我们众人参与神祭，打伤了一批神祇，叛逃去了荒烬之影！”黑猫的语气里满是厌弃。

“等……等等！”泠希听到“命运女神克罗托”的时候就开始眉心直跳，什么情况？克罗托？师傅？但师傅明明才继任命运女神不久啊！而且就是源希初年的事啊。

“怎么了？小丫头？”黑猫对于泠希还算看得顺眼，它优雅地俯身，躺在了地上，一边舔着毛。

“您说……克罗托……但师傅她……”泠希纠结不已。

“唔？”黑猫愣了一会儿，大笑出声，“看来你的师傅还未跟你讲述太多命运女神的事宜啊！”

泠希懵懵地眨了眨眼。

“所谓克罗托，只是随着命运女神之位传承的称号罢了，可以说，历代的命运女神，都会更名为克罗托，叛逃的那一位，我记得她的源名应该是……克拉尔。”

泠希脸一红，误会了啊……她还真的不知道这些呢……

“咳……那这位叛逃的克……克拉尔女神呢？”

“被我杀了。”黑猫头也不抬的说。

极其剪短的一句话，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肃杀之气。

“打伤同胞，叛逃荒烬之影，破坏神祭，无论哪一条，我都无法放过她。”

神祭确实是举办了的，但由于克拉尔的叛逃，神祭仪式受到了波及，死浊之气并未能被完全净化，仍有部分存在于世。灵川世界依旧灾厄遍布。

性情刚直的轮回女神在神祭结束后，立即去追杀了克拉尔，虽然两人都因为神祭的影响而灵气衰减，但轮回女神还是比命运女神的战斗力要强大一些，处置了命运女神。

而伤痕累累的命运女神，气力尽失，坠入了灵川，坠入了灵川的溯洄镇。

黑猫被池筱带了回去，精心照料，尽管命运女神起初并不太能接受自己变成猫了这件事，但被池筱所打动，反正目前无法变回人形，干脆安心以猫的形态养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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