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活动课（1/2）
操，又是这两粒恶心人的老鼠屎。
田一帆低头看着身上沾到的水渍和身下变成深色的水泥地面，左右手的五根手指渐渐地攥到一起，愈发收紧，指骨泛白。
“操，李元孙力，你们有病吧？”
庄洋将挎在脖子上的白色毛巾狠狠扔在地上，气愤地站起来，握紧拳头就想直接冲上前去揍他们一顿，却被田一帆抓住手腕及时拦下。庄洋不理解他的做法，生气地反问道：“都多少次了，你还要忍？”
田一帆嗤笑了一声，松开了庄洋的手腕，自己面色阴沉地走了过去，又是一声嗤笑，他抬起左腿，快而用力地将孙力一脚踹翻在了地上。
“手滑是病，得趁早治。”田一帆鞋底踩在孙力的右手腕处，不断加大力道地来回转磨，声音冷冽，全无平时开玩笑的语调，听起来瘆人得紧，“当然，你若是不想要的话，我也可以现在就帮你废了它。”
李元见状，也不帮面色痛苦的孙力，而是选择忽略掉孙力向他发出的眼神求助，打算挑个“软柿子”继续捏。李元气焰嚣张地走到陶安昱身边，冷嘲热讽了一大堆难听的话语，说着说着，居然还想上手碰他的脸。陶安昱用手背拍掉他即将触上的手，冷冷地警告他道：“别tm碰我。”
“哟，”篮球场上的女孩子不少，李元觉得面上无光，便又将手往他脸上凑，“这小白脸还挺有脾气的嘛。”
陶安昱这次不多说话，直接一拳打在了他的右脸突起的颚骨上，李元吃疼倒地，眼镜掉落，露出更加明显的一张痘痘脸。
看了一眼手指骨因打他而不小心沾上的青春气息，陶安昱的情绪终于也难得的掀了一回大浪，后来的场面也随之失控，变得暴力且混乱，其程度……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原本揍孙力揍得正爽的田一帆，怕陶安昱下手没轻没重惹出更大的事情来，赶紧跑过来出手制止住他，凑在其耳边压低了音量，提醒道：“放学了，走吧。”
“嗯。”
想了想仍是不解气，陶安昱抬腿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了蜷在地上抱头求饶的李元身上。
“你们两个兔崽子给我等着！明天我就去告诉老师，你们一个也别想跑，等着被处分吧你们！”
“没错，操场上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们的罪名洗不掉的，等着受死吧！”
两人都快走到校门口了，后面的两只疯狗还在原地乱吠个不停，田一帆烦躁地挠了一把头发：“操，长得帅就是麻烦。”
陶安昱：“……”
好吧，确实挺麻烦的。
陶安昱站在公交站台上，越想越恶心，越恶心，左手无名指在站牌上蹭得就越用力，眼瞅着那节指骨都快被他磨破搓掉一层皮了，手的主人却依旧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打算。
从便利店买完水出来的田一帆见到此情此景，赶紧跑过去抓住陶安昱的手腕，有些紧张道：“诶诶诶，你别动，我保证给你洗得干干净净的。”
“这矿泉水三块钱一瓶呢，可不能随便浪费。”田一帆拉着陶安昱坐在了公交椅上，当着他的面拧开了瓶盖，一点一点倾倒塑料瓶的弧度，仔细为他清洗，又不禁皱了眉，絮叨道，“恶心就恶心点呗，你再这么搓下去啊，就不是回家，而是该去医院了，这么纤细白嫩的手，你舍得吗你？再说了，明明是他们被打得爬不起来，凭什么最后是我们去医院啊？”
陶安昱盯着脑袋他被微风拂过吹动的呆毛，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信佛道？”
田一帆也笑了：“佛也分很多种的嘛，比如……斗战胜佛？”
陶安昱没忍住又笑了一下：“斗战胜佛，你的28号筋斗云到了。”
田一帆抬头一看：“还真是，水给你，我先走了，明儿……”田一帆后半截话哽住嗓子眼里，视线追随着陶安昱越过他走进车门，有些发愣，“你也……28路啊？”
公交车司机已经在催促：“小伙子到底你上不上啊？要上的话速度就快点儿，赶紧投币找个位置坐好，这趟车马上就要走了喂！”
“哦，好，”田一帆的思绪被公车司机一嗓子吼了回来，跑上车，边投币，边微微鞠躬道歉，“不好意思啦。”
陶安昱已经坐在了后排靠窗的位置，田一帆跑回去找他，身音微喘：“回家？”
“不是。”因为田一帆在身旁坐下，陶安昱不动声色地又往里边挪了一点。
“那就好，”田一帆半开玩笑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避开我呢。”
陶安昱偏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淡道：“我没这么无聊。”
田一帆讪讪搓了搓鼻子：“也是。”刚过一会儿，又是忍不住问道，“那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临海公园。”陶安昱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还是象征性地问出了口，“要一起吗？”
“一起去跳广场舞，顺便迷翻在场的广场舞大妈们吗？”田一帆趁机打趣他道，“没想到啊，你口味挺独特的嘛。”
陶安昱瞪了田一帆一眼，在心中后悔得恨不得撕了自己的这张贱嘴，亲和什么的，果然还是不适合自己，更不适用于对付眼前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我就开个玩笑，我知道那里有一家烧烤特别好吃，价格也公道，”田一帆又习惯性地将胳膊肘搭在了陶安昱的肩上，脸凑近朝他笑着道，“我负责带你去，你负责出钱好不好？”
陶安昱暗暗捂住自己口袋里的钱包，瞪他道：“要点脸。”
临海公园，顾名思义就是靠近大海的地方，前半部分没什么特别的，和普通的公园广场一样，聚集了一群八卦的广场舞大妈，和一帮作业太少的小学生，手牵着手走在柏油道上的一男一女也不少，各个年龄段都有。偶尔也能瞧见几对在热恋中的小情侣，恩爱的身影在有植物遮掩的、黑暗而隐蔽的地方若隐若现。
这么一对比，他和陶安昱这样并肩走在这里的确显得有点突兀，田一帆这么想着，突然被一个玩滑板的小女孩从中间穿过，两人皆被撞了一下，他思绪被拉了回来，冲那小女孩的背影喊道：“小屁孩，看着点儿路。”
小女孩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田一帆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她，开始给自己找补：“果然还是作业太少，我要是他们老师，晚上作业一定八张卷子起步。”
“就你那点成绩，还是别想着祸害祖国未来的花朵了。”回想起今天英语卷子上触目惊心的红色零蛋，陶安昱无情地打破了他不切实际的“复仇计划”。
“好歹我态度端正，能写的都写了！而且英语老头也经常夸我说，”田一帆不服气地反驳，还学着于国的语调说话，“次次都考零分，那给你四张试卷，你是不是还能给我蒙到满分啊？”
陶安昱：“……”
确定这是在夸么……
“行，”陶安昱可能也染上了田某人的恶习，下意识地也想搭人肩膀，反应过来后又不着痕迹地收回，继续道，“那就祝你下次英语测试，能够如你所愿蒙对八道以上。”
田一帆：“……靠？”
穿过了前面的公园地段，便是到了海边，海风微微拂过，海浪还算轻柔的一涨一退，太阳已经渐渐没入海平线，夕阳很美。
这里有本市最成熟悠久的“海风文化”，用铁栅栏围在一边的沿海地段，一到晚上便会摆满各式各样的摊子，卖小孩子玩的玩具，套圈圈、打气球这类轻便且不需要智力的小游戏，几百种不重样的各地小吃，抢生意，抢地盘，抢得热闹非凡。
田一帆走在前面，突然转过身来，指着那个卖棉花糖的小推车，笑着问陶安昱道：“陶小朋友，要不要吃棉花糖啊？”
“弱智，”陶安昱走上前去将他往侧边拉了一把，“看路。”
“哦。”
田一帆看着擦身而过的那辆小电瓶飞驰而去，听话地又转了回去，继续走在陶安昱的前面。
忽然，田一帆朝在后面慢悠悠走的陶安昱招了招手，然后自己停步定在了一个烧烤摊前，那位在忙活着摆东西的中年阿姨热情地说着本地话：“哟，这小伙子长得多俊，要点点啥不？”
当陶安昱走近田一帆停下的时候，阿姨感觉自己已经燃烧起了双倍的热情：“两个小伙子，得祸害多少小姑娘哦。”
田一帆也客套的用本地话回道：“您女儿长得也好看，阿姨你有福咯。”
“哎惹，”阿姨虽然听着乐呵，笑得都合不拢嘴了，但还是摆摆手，反着意思道，“也就这巴巴玩意儿啦，那能跟你们比。”
这位阿姨的女儿的年纪看着也就比他们稍微大一点儿，正在那边忙活着摆开桌椅，听见亲妈这么说自己，转过头来瞪了一眼，视线触及到田一帆他们的时候，脸上带着些歉意地笑了笑，面颊微微的红了。
陶安昱轻咳了两声，拉了拉田一帆的衣角，朝他努了努脑袋，然后压低音量小声说道：“要多点金针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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