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别（5）（1/2）

穿过阴暗的河流，高举生命的旌旗，这就是向知语的一生。不管她叫凯瑟琳还是林致婷，她始终是能在深渊之中奋力求生，把自己从大水中拉上来的那个人，我永远没有她那样的意志力。实际上刚刚当警察的时候，我一直觉得我的意志力比其他人的要坚定一些，可也许是因为我太年轻，没有见过如这次知更鸟案件这样的阵仗。我被知更鸟逼到快要精神崩溃了，这个时候向知语突然出现了。虽然她一身血迹，虽然她衣服残破，虽然人生充满了不确定，但是她霎时间让我如同暴风雨的海面一样翻腾的内心平静了下来。

以下是向知语跟我关于这一天发生的事件描述，我选择全盘相信她，不为什么，只是我心里的一种感觉——当然后来的物证也证实了向知语的猜测。

“我知道这个案子对你很重要，亲爱的。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走过一段黑暗的长廊，打开门之后我见到了我的父亲。我的父亲看到我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安慰惊慌失措的我，而是斥责我为什么四处乱走。后来我才知道伤害我的人跟他有利益关系，我甚至还来不及擦干身上的血污，就得被他带去给道上的人道歉。

所以我恨他，这个故事很老了，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但是那个伤害我的人，我还记得他的脸——他的脸在马启光的慈善宴会上出现过。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表面上装得正义，热爱慈善，道貌岸然，实际上藏着一颗龌龊的心。是他把我关进小黑屋里，然后用残忍的方式对待了我。让我一直以来觉得自己很肮脏。

身为警察你一定很好奇那个人是谁，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马启光本人，启光实业的董事长。

今天早上，马启光在我的家中出现，要把我给带走。后来我才知道，马王爱君并非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隐藏得很好——我就说我的伪装没有那么的糟糕。我和以前的我最像的就是一双眼睛，但是像他们那样的人根本读不懂人类的眼睛，都是你的同事莱斯利泄露出去的。莱斯利本质也不是很坏，他只是想要快速破案而已。当他逼问马克的时候，我就已经猜测到莱斯利和马启光等人有联系了。当我被马启光侵害的时候，我只有十几岁，马启光还没有到60岁，对于企业家来说是正当年。可是他虐待过的人太多了，他不可能记得我的模样，更别说认出长大之后已经改换了形貌的我。

莱斯利把我的真实身份透露给马启光是想要他帮忙查案。但是他大错特错了，他不知道马启光、马王爱军和我之间的关系，所以导致了更严重的后果。当然，他透露给无关人士案件详细情形以及线人真实身份的行为是违反规定的，可是我从某种程度上能够理解他的想法，他只是对于事态的发展太过于忧心，所以走向了极端。知更鸟最擅长的就是打心理战，攻击对方心理上的弱点，然后击溃对手。可惜莱斯利给马启光泄露了相关文件之后，却遭到了马启光的报复。我当时也不知道莱斯利的遭遇。

马启光找到我，是想要让我成为他的俘虏，也就是成为他的人质用来威胁你，我就跟他去了。其实我知道有可能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我知道我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但是我不害怕。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在这里我必须走出这一步，也许就是传说中的信仰之跃。

你可能会问，在大部分时间里，马启光是一个好人，从来没有做错什么事，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完美的男人，他还为慈善机构捐钱，为什么会犯下那样的暴行呢？要知道人是有多样性的，而且我知道他并没有人格分裂过，也没有传说中的十几个人格。他给你打电话说绑架了十几个人，其实是自称绑架了他十几个虚假的人格，以便他用多重人格的方式为自己的恶行做辩护，这只是他在镜头下的表演。他扮演了一个从来不存在的自己，他告诉大家他是个好人，他告诉大家他是个完美先生，一切都是为了他黑暗中的身份做掩护。他就好像漫画里面的那种反派，白天的时候做好事，晚上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本身。

人格分裂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从法律上来讲他是精神疾病患者，因此他只需要进精神病院而不用进入监狱。他为此装了几十年，所以就算鉴定的医生都诊断不出他是装出来的人格分裂——当然我不能确定在这种情况下他会不会得精神病，因为伪装自己实在是太困难了。

我跟他一起到了那个黑暗的回廊。那个回廊我见过很多次，那是他的恶趣味，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男生还是女生都会被他诱拐到这个地方，然后用残忍的方式杀害。就算是活着的人也早已被剥离了灵魂，不少人被埋藏在土地之下——这就是这些年他所做的事情。他有多重的面具，比我厉害多了，连马王爱君都不知道他的精神分裂是假造的，甚至为此同情他——但是我知道是为什么。在那个回廊里面我见到了骸骨，我不知道是谁的骸骨，那人肯定生前受了不少的痛苦——虽然我不是专业的法医，但是我也能够看出骨头上有利器划伤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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