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6)(1/2)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是个同性恋者。我的父母曾经察觉出我这方面的倾向,并且拦阻了我。他们的传统观念和我内心深处的呼唤激烈冲突,但是我不恨他们,我只是为这些感到哀愁。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为什么要把我造成这样的矛盾体呢?为什么不让我变成一个男人?我经常这样怨怪过。当我的青春期来临时,我就知道我对身边的女孩有特别的冲动。等我长大了之后,我已经确定了我一辈子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男人。
我听说类似我这样的人,最后总是选择了和男人结婚。但是我不会,我不会因为我自己的缘故毁掉一个男人的生活,我只会想方设法地找寻我自己的出路。
我选择成为一位警察,完全沉浸在工作之中。不管在哪里工作我都是公认的优秀,我在班上是第一名,在中国的公安系统是优秀的青年干警,前往国际刑警组织突发事件调查组成为一位探员的时候,也是经常被报道的杰出警察。
可是我的内心总是有一个空洞。身为警察,我不会跟受害人和犯人产生特别的感情和联系,而我漂洋过海来到美国的时候,我更加孤独了。
不仅仅是语言的问题。虽然我的英文有些口音,一开始也没办法跟老外们流畅交流,但是我很快就适应了。最重要的是我在美国没有任何一个相知相识的人。曾经莱斯利看穿了我,说要不要去夜店里逛一逛,我因为要维护警察的光辉形象拒绝了。
这个理由很搞笑,但是我总觉得身为国际刑警组织突发事件特别调查组的警员,我不应该做出任何有损刑警形象的行为。而且,我经常调查十分棘手的案件,这些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是有着超高的侦查和反侦查能力的,他们甚至会揭我的老底抓我的把柄——后来知更鸟的事件证明了我想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我真的听莱斯利的话去夜店找了一个女性的伴侣,那么我会被很多人目击到。很多人想要知道我的秘密,如果我在夜店里玩的话,他们说我去**都是有可能的。警察是一个特殊的职业,我不能太过于张扬,一定要谨言慎行小心翼翼。
可是我依旧是孤独的,我找不到一个爱人,而且我也很害怕跨过这一条线,因为我不知道这是对还是错。我的父母知道我喜欢上一个女人,他们肯定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我看过不少类似的新闻,甚至有些父母平时对待孩子十分和蔼,但是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恋之后他们悲痛欲绝,甚至有自杀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那么难过,但我知道他们肯定会难过。所以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我是不会轻易选择和一个人恋爱的。
直到我遇到了向知语。我发现我可以和向知语共度余生,我知道向知语爱我很有可能是因为她的黑暗过去——她的过去给她施加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力量,让她的性格开始扭曲。她需要一个避风港,需要一个人在她身旁。
哦,如果不发生那些事,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向知语这个人。不会认识她,也不会和她相爱——相信你也不会爱上一个与自己阶级差距如此之大的女人。也许向知语将来会继承她父亲的犯罪帝国,而我身为国际刑警组织的警察会成为她的敌人,会用尽我所有的力气追捕她,到最后我会抓住她,也不会有任何感情波动。
我的脑海当中总是幻想平行宇宙的可能性。如果我听了我父母的话去当一位老师,我就永远会在我的家乡小镇上教书,也不会踏出国门——顶多为了旅游出去飞几次,那样我也不大可能认识向知语。是无数的机缘和巧合让我们在一起,让我们相遇,让我们相知,让我们相爱。
后半生怎么过?我还没有想好。也许我会跟向知语在一个小镇上隐居,也许我们会在我们的父母面前永远伪装成朋友,亦或是我们的感情会无疾而终——但是我不愿意让这样的情况发生。其实我们的感情一天比一天深厚,甚至于每当我把目光投向她,我都能看出她眼中浓厚的爱意——她试图克制自己表露这种爱意,但依旧掩藏不住。
也许我在警察的岗位上征战多年之后退休,我会向大众骄傲地诉说我对她的爱。
如何劝解我的父亲和母亲呢?之前我一直没有想好。我曾经旁敲侧击过,但是他们的反应总是让我感到失望,我也没有办法强求他们理解我。
一个人的教育对他的一生会产生极大的影响。尽管一个人平时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他儿时接受的教育会在他的脑海中潜移默化地控制他的行为,在做错事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是很正常的。
我觉得我要用行动来说服他们,而不是用言语来说服他们。试图用言语来说服,总是会引起更大的冲突,但至少要让他们知道我并不是个怪物。
是的,我总是觉得我自己是一个怪物。为了隐藏我是一个怪物的事实,我总是在现实生活中隐藏自己的棱角,不愿意透露我的真实感受,一直戴着伪装的面具——从某种程度上我跟向知语是没有区别的,只不过我们隐瞒的是不同的东西。
“你不是一个怪物。为什么你总是觉得自己是一个怪物呢?如果你是怪物的话,那我是什么?我是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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