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将军挥袖(1/2)
“云想衣裳花想容。”
小公子坐在二楼的雅座上,他穿着黛紫的常服,与酒楼里周遭纨绔子弟们身上高调纷繁的颜色相比,显得格格不入。但近看那布料上却细细用银线埋着暗花,做工精致的很。他晃着手里的酒,点点台上的拉起的幕布,向身边诚惶诚恐的“老先生”啧了一声,问:“这是哪儿来的美人啊?这么大排场。”
“回王……公子,听说这是仙月楼新定的花魁,今年才出来第一回。”乔装成老人的侍卫低着头回答,抬眼偷瞄了一下问话的公子,那人已经醉的不轻。
小侍卫叹了口气,这可是当朝皇上捧在手心里的弟弟。从家宴上溜出来也就算了,要是被发现他竟然逛窑子,还是个倌坊,自己的脑袋非掉了不可。
“哦。”小公子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男人跳艳舞,这在哥哥住的那破地方可看不到。”
云歌呵呵陪着笑,心里却嘀咕着,小王爷最近越来越不着调了,皇上就是盯着他的终身大事日日催促,也没能挑出一个王妃来。
传闻他的母妃是圣乾第一的美人,他的相貌自是引得女子见之便为之倾心。只是虽然太妃贤良淑德,却可惜早逝,先皇又忙于朝务,对这小儿子疏于管教。小王爷自小上房揭瓦的混事没少干,长大了也搅得各处不太平,惹得各家如今听闻“岳景风”三个字,便想着离这混世小魔王远远的,对外声称不敢拿自家女儿高攀了去。
云歌叹了口气,想这府里没个人管教着,他就得天天陪着小王爷胡闹。
台上几位少年挥着扇子,刷地一下打开,按着顺序上下扇动,煞是好看。二楼雅座的珠帘被掀开,一位身着暗红色长袍的公子走了进来,对比他穿的严肃,却长着一张娃娃脸,细长的眼睛弯弯笑着,很是温柔。
“萧然兄终于来了,”岳小王爷招招手,“这扇子舞看得无聊,不及你跳得一分一毫。”
正倒酒的小倌听见这话手里的壶抖了一抖,赶紧放下退到一旁,低着头急声道:“不过是楼里的雕虫小技,怎敢和萧公子倾城皆知的舞扇作比,还请大人宽宏大量,放过小的们。”
萧然倒是不在意的样子,挥挥手请小倌们起身,自己坐下倒了一杯酒饮毕,对对座的小王爷说:”你什么没看过,今个儿非得来这仙月楼,在我的地盘上出了什么乱子,圣上怪罪下来,我可再也不让你来了。“
“你要是不感兴趣会来?”岳景风虽说着无聊,眼睛却没怎么离开过舞台,“今晚还是老规矩,我请你,要是出了乱子,你担着。”
萧然闻言无奈地笑笑,并未回话,也把视线转向了舞台。
扇阵围着了一个圈,正像要散开的样子。这花魁,怕是要出来了,两位小公子心里算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舞台中央。
“哗”扇阵散开,舞台中出现了一个男人。那男人白得很,却穿了一身黑,弓着背抚琴,样子并不如其他琴师那般肃雅,却别有一番风韵,琴声也悠扬绵长。岳景风用手点着桌子,转身笑着对身边的好友说:“这琴弹得实在惊艳,比宫里的贵妃娘娘还有余,只是作为花魁……”
萧然没在意岳景风说的话,他愣愣地盯着舞台中央,自言自语道:“他怎么……”
“两位公子,容小的说一句,”旁边胆大的小倌看着眼色凑上来,一边添酒一边道,“台上的这位并非我们仙月楼的花魁,这位客人来头可大了,您们一定都听说过。”
“要说就快说,卖什么关子。”岳景风不耐烦地摆摆手,他很久没见过萧然这样出神的样子了。
“大人恕罪,”小倌没想到一句话便招人厌烦,赶紧补救道,“这台上的就是闻名京都的寒松公子,听闻他与我们家花魁曾是旧友,今日特来助兴的。“
“哦?这就……”还没等岳景风说完,就听见萧然悻悻压低声音说着,“好个寒松公子,不愿让我舞一曲,却愿意到这倌坊来弹些淫词艳曲。”
岳景风少见萧小公子生气,反而起了兴趣,没想到这商场上成了精,人见人爱的糯米团子也能碰上不待见他的人。细看这台上的寒松公子竟有几分眼熟,定于权贵有缘。而这花魁又与他是旧友,来头可谓不小。
不过,既入了这风尘之地,璞玉也会化成沙。岳景风叹了口气,见萧然还在闷闷生气,便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一曲即将结束,寒松公子手指一拨,挥袖带起了琴,往台边挪了挪,再次跪坐下来。台中央的舞者们围成一圈,以袖遮围,令人好奇他们藏了一个什么宝贝。
两个音符一出,举座皆惊,萧然的脸色也更沉了下去。这正是他求而不得的曲子,寒松公子曾因它而一曲天下知,又在萧府请奏之后断然拒绝誓不再弹,如今却拿来为花魁作伴。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台中央的舞者便哗地一下散开,中间托起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男子踩着乐点一跃而起,侧身一挥袖,气势宏然。
“将军挥袖。”岳景风有些愣神,酒也醒了三分。没想到花魁竟是这样刚强的男子,如此利落的动作,让他想起了郑国公府的小将军在宴席上表演的击鼓战舞。
当花魁把手放在面具上时,琴声也断了,全场都静悄悄的。岳景风也坐正了些,往台中央看着。
花魁终于将面具摘下,转头向二楼看来。他带着笑的嘴角勾人无比,可双眼却透着清澈纯真。岳景风自翊见过美人无数,此时却也被那双眼睛勾了魂,而且,竟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贺诺轻?”岳景风回过神,听见萧然讶异地轻声道了一个名字。
“谁?”岳景风问着,眼睛却离不开台上挥袖的男人。
“怎么会是他?”萧然轻摇了两下头,叹了口气,以袖掩口低声道,“贺家居然还有孩子留下来了。”
“你是说那位为奸臣所……?”岳景风话还没说完,便被身边的云歌拿糕点堵上了嘴,呜呜嗯嗯说不出话来。
萧然挥袖遣散了周围侍候的人,给还在瞪小侍卫的岳景风倒了杯茶,开口道:“我看这孩子像是贺国公的后代,给你伴读过一时,可惜你应当不记得了……听闻贺国公当年被先皇抄家时,他的独子不见了,皇上一直也想找他,竟被藏在了这里。只不过我也是推测,太久没见,只这双眼睛让我想起了似乎是他……况且,能让寒松公子奏琴的,思来想去能有几人?可怜这孩子了……“
岳景风看着台上的男子,有些出神,8岁那年他生了一场大病,小时候的记忆所剩无几。只是台上的男人似乎真的有一些熟悉感,岳景风犹豫着开了口:“哎,萧然啊,和你商量个事……你说百两黄金……”
“说什么!你别说!”萧然预警到了什么,打断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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