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乐理回酒吧时近零点，吧里还挺热闹。吧主是云清的朋友，姓李，乐理一直叫李哥。

李哥坐在吧台，看到乐理走进来招了招手:“从云清那儿回来的？”

乐理点了点头:“嗯，有点事就先上去了。”

“好，去吧。早点睡哟，好学生。”

乐理上楼把书包丢到窗前的桌子上，桌上乱成一团。待会儿洗完澡再收拾吧。

洗完澡乐理换好衣服站在桌前，桌上的东西很杂，还剩着一点水的玻璃杯，压着乐理打的稿子，稿子凌乱地叠在一起，有的是写作业中途发呆写的词，有的是云舟一起编的曲，很多很多，都没来得及成为一首完整的歌。

乐理一点一点地收拾着，思绪就不由自主地漂流。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云舟的场景。

那时乐理刚刚被通知保送到江城一中，从初中离开得匆匆忙忙，前一天接到这个消息，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把东西搬走了。

乐理直到现在还记得班主任那高兴带着期盼的语气，也记得那是一个周五，只有初三住校生留在学校，整个学校空空荡荡，在打闹声和欢笑声中，他要离开的消息丝毫不露。

那大概是到目前为止，他感到最放松的时候，像是未来一定会拥有周围人期盼的美好前程。

但当乐理站在吉他店外看见云舟的时候，感觉又完全不一样。

云舟比乐理长三岁，那时已经18岁，长成了一个看上去温文尔雅，干净得甚至有些脆弱的男孩。云舟那天坐在木质的桌旁，拿着一把木吉他，阳光偏爱他，指尖点染着炫目的光彩。音符是轻快的，跑进乐理的耳朵。

云舟坐在那里，像一幅温暖的水彩画。

云舟抬头眼神恰好和乐理相交。

“要买吉他吗？”嗓音也是温温柔柔的。

乐理稀里糊涂地点了头，进了店里看见各式各样的乐器，有些不知所措。夏日，乐理站在那里，觉得脸有点烫。兜里只有大姨奖励他保送江城一中偷偷塞给他的一千块钱。他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吉他。

云舟走到乐理身旁:“有预算吗？”

乐理有点犹豫:“有，一千够吗？”

云舟笑着拿过他刚刚弹的吉他:“这个你觉得怎么样？看你喜欢，800吧。”

这把吉他带着乐理走向了另一条他原来从来没有想过的路。

买了吉他之后，乐理常常借着学习的名义来店里。有时候云舟在，有时候只有云清。

后来云舟开玩笑说:“当初就是觉得看着这个小弟弟有点可爱，卖把吉他给他说不定就可以把人拐过来了，哈哈哈。”

云清有时候也回加入其中:“这吉他卖的好，给我找了个免费的店员，长的还讨喜，站在那里，客人都多了。”

那把吉他其实远远不止那个价，云舟只是刚出院觉得无聊，恰好看见乐理，就把吉他卖了，云清只是觉得这小孩儿挺合眼缘，和云舟也聊得来，就大方地将乐理纳入了他们的生活。

那段时间对乐理来说其实是挺难过的一段时间，刚刚搬过来，人生地不熟，班上都是保送生，每个人都宣扬着自己的优秀与骄傲。乐理初中的成绩一大半是靠着勤奋得来的，偏文的他在为了培养理科尖子生的班里有些格格不入。

这样的情况让他很挫败，觉得自己没用的。

中考那天保送生的两个班也进行了期末考试，决定班级学生去留。

考试完乐理坐上公交去了吉他店，云清不在，云舟坐在桌旁喝水。

看见乐理进来，递给他一杯水。

看着云舟一副轻松的样子，乐理忍不住问:“云舟你不是18岁了吗？不打算读书吗？你每天都好闲啊？可真舒服。今天考室之后我们班要踢人了，我觉得我可能要被分出去了，那题可真难。”

乐理和云舟熟了之后话就多了起来，在一旁说着没注意云舟中途有些僵硬的表情。

“不读书也不是我想的啊，你羡慕我我还羡慕你呢。”

“羡慕我，羡慕我作业多吗。”

“哈哈哈，相信你自己好吧，你那么努力，考试一定会过的。”

“可智商这种东西不是努力就有的啊。”

“哎呀，不说这些了，今晚我带你去酒吧吧，吧主是小叔的朋友，带你去玩。”

那是乐理第一次进酒吧，他们进去的时候酒吧还没开业，灯光很暗。

云舟拉着他一起去见吧主:“这个，李哥。这个，我朋友，乐理，江城一中的学霸。”

李哥看上去比云舟大不了几岁，一副笑脸:“云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看上去不大啊，叫我李哥就行。对了，云舟，今晚上场唱两首吧。”

“好啊。”云舟拉着乐理在吧台坐下。“待会儿我上台唱两首，不准喝酒！”接着和调酒师交代后就去了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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