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暴君(1/2)
这时候李行确实就在两仪殿内,这是他一贯举行内朝的地方,大小朝会结束后再单独召见官员议事时基本都会在这里。
他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一副画,看起来小有些年头,不过打理得还算得当不显陈旧。花集站在堂上,目光始终黏在那画作上。
“陛下,这实在是太像了。”
元初帝没看他,左手在广袖下敲了敲自己的膝盖。然后说道:“五七的人从西北一线送军情回来的路上碰到的一伙小毛贼,见偷的东西上有皇家私印就顺手给抓了起来。不过销赃销得差不多了,绞上来的也就几件东西一并送到了京城,这是其中的一件。这上头的印是明理大长公主的私印,这东西分明是祭祀陪葬用的。”
“呵,皇家陵墓被盗,销赃都做得如此大摇大摆。礼部那儿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到朕这边儿。”方才礼部尚书在大朝会上因为这件事儿,被李行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花集:“下元祭,刘尚书铆足了劲儿要往上撺,这陵墓被盗又是不吉之事,若是这事那时候就往上报,肯定就犯了大国师的忌讳。何况大长公主封地远在蜀中,他怕是不想把手下人分出去。”
李行沉默了一会儿:“成羣,你觉得现在算时候到了吗?”
“陛下?”花集觉得还是有些操之过急。
“这事儿既然已经捅出来了,那就不得不解决。”李行说,“五七手下的人和他一样直来直去,他自己脑子里没想这么多有的没的,才会直接把这事儿上报了朝会。不过这何尝不是个契机呢?”
花集:“确实,如今省朴子已死。他之余党正是不稳的时候。”
李行敲着自己膝盖的手停了下来,他说:“成羣,你去一趟蜀中吧,我们是时候把这些人狠狠抓在手里了。”
花集知道李行心下已经有了决定,便躬身行礼道:“臣领旨。”他又问道:“景行殿里那位呢?这图……”
“咳,”李行咳嗽了一下,将卷轴收了起来,桌案上还有几件明器,“朝会上没说徼上来了哪些东西,这幅画就不在这些里面,五七的人我已经吩咐过了,你也没见过这个。”
“陛下?”花集这几日就觉得李行行事不如一贯,“景行殿那位当真有异,哪似常人?就算他与当年那位真有干系,可连尚清歌都查不出来这人的来历背景,如今又这么巧送上来了这东西,那人怎么看都绝非善类啊。”
李行一直都是表情淡淡的,他说:“画上的是明理大长公主亲封的驰远将军,伐檀之战时就战死了。那可是成昭时候的人,都过去三十五年了。你觉得景行殿里那是鬼还是魅?”
“这……”中原厚土上祝咒之术虽然古来有之,大国师一党也总标榜自己能与神交灵,可也从没谁说过自己能做到起死回生。
“行了。朕命你教他礼仪俗事,他学得怎么样了。”
花集想到这几天和古辞的接触就爬了满脑门子的十字路口:“那位倒真是像个神子。”
“噢?说说看呢?”
花集仿佛在两仪殿的空气中嗅到了一丝兴趣盎然的味道,他狐疑地看了李行一眼,又觉得好像挺正常啊,是他想多了吗?
想到古辞他又有点头大,身为正儿八经古代人的花集都快要把“你难道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这吐槽讲出口了。
实在是那位太一言难尽。
“花大人这礼为何要这样行?”
“这祭祀的神前礼和拜见陛下的礼怎么又不同了?陛下不是天子吗?”
“花大人我看你方才行的礼和现在教我的礼似乎不大一样啊。”
“花大人,这御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看看书已经懂了,你不用这般耳提面命……嗯?这话为何不能说?何处不敬了?”
“……”那位神子觉得他花集天天折磨他,谁知道他自己这一天天的都害怕听到被叫“花大人”的苦向谁去说呢?
“神子大人不谙俗事倒当真不像是装出来的。”花集最后说道。
“不谙俗世。”李行淡淡地咬了下这几个字,居然露出了些许笑意。然后说,“你去吧。蜀中之事先理个章程出来。”
“是,臣告退。”花集行了一礼,离开两仪殿出了宫。
李行刚叫人把那些墓里拿出来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姚长龟就进来禀报了。
“陛下,老奴方才从西殿偏门出去的时候瞧见了一白衣人,仔细瞧着像是国师大人,这要请进来吗?”
“花集才一天没去看着他,他就跑出来乱晃了?”
“这…”姚长龟一时拿捏不好李行这话里有没有责问。
李行望着殿外眯起了眼:“去找两个没见过他侍卫,把他架到御前来,宫禁之内岂是任人随意游荡的?让手下人凶一点,不过也收着点可别伤了那神子大人。”
“奴才遵旨。”姚长龟领旨下去了。
没多久古辞就被架了进来,他那脆弱的小心脏都快跳到喉咙口了。这什么情况,不是说好了有通行证的吗?难道他这么背地晃到了什么禁地吗?!
可他也没进哪里啊,不就在宫墙间小道旁站了一会儿吗?
“陛下,西殿外发现可疑之人。”架着古辞的一人禀道。
李行这才抬起头了,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绷得更紧了。
“你们怎么做事的,快放开国师大人。”他说着从书案后走了出来,“姚长龟,把这两个不懂规矩的带下去,各领二十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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