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古道（1/2）

那地方叫梁越道，古辞深刻地觉得它其实叫凉月道比较合适，太阳一沉就冷到人不由自主地哆嗦，他在马背上近乎本能地缩进李行温暖的怀抱里，原先想的保持距离什么的都喂了旺财，毕竟原作者的矜持又不能取暖，冷死找谁算账。

不过话说回来，大家都是人，皇帝陛下怎么就不怕冷呢，不仅不怕冷还这么暖和。

李行解下了披风往古辞身上一裹，细致地在他后颈打了一个结。他们现在走的这地方是条路根本不是骑马道，所谓的梁越道在古辞看来也不该称之为道。这地方是一条狭长的裂谷，据说曾经有位梁氏勇士驾着马从裂谷的这端跳到了那一端。古辞抬头便是月光中同样狭长的天空，不过他们并不在谷底，也看不见这谷究竟有多深。这是一条悬崖峭壁上天然而成的小道，堪堪容一骑谨慎而过，当然是没有护栏的，稍有失蹄只怕就是粉身碎骨。衷返也骑着马跟在他们身后五步远的地方。

这就是当年何小将军的葬身之地，古辞一路走来又觉得奇怪。这地方确实隐蔽，它远离战场人烟罕至，然而罕至并不代表不至。在这里一旦被发现安全系数便等于零，弓箭手站在峡谷顶上，这条小道上的人就是瓮中之鳖，会万箭穿心而死一点也不奇怪。

为什么一定要从这里走，古辞明明记得在他的设定里还有其他更加合适的路线。

谷底刮上来的风像刀子，古辞窝在披风厚实的毛领里，勉强眯着眼睛分辨着前方的路。风的呼啸声中，偶尔夹杂着碎石滚落的声音，但是坠地的声音却不曾传来。这该是个让人害怕的地方，一般人哪怕在这种峭壁上站一会儿都会头发晕腿发软，恐惧会让人失去判断力。

然而奇怪的是古辞这样一个生活在和平二十一世纪宅男的居然没有感到丝毫害怕，他自己甚至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到了，”李行勒了马，衷返也随之停下，“衷返。”

不用他具体吩咐，衷返便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株老藤在峭壁上蜿蜒绕成了一个尽职尽责的脚托，李行踩着它下了马，然后朝古辞伸出了手，“先生，下来吧。”

“嗯。”古辞点点头，不过他不大想去扶李行的手，眼神暗搓搓地瞄了下万丈深渊瞬间就怂了。他装作方才什么也没发生地借着李行的手下了马，若无其事地问：“就是这里吗，小何将军死的地方。”

“没错。”

古辞往四周看了一圈，这地方除了顶端比其他地方稍微宽阔了些，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周围毫无屏障，确实是个会被轻而易举地伏击的地方。这时候李行松开了他的手，于是他背靠着悬崖，尽量让自己靠近安全区域。

李行一手握着吊坠，一手贴在了峭壁之上。这里是天水的边缘，天水在本纪里就是一处瀚海黄沙之地，也不知为什么在这里变成了绿洲，不过这种边缘的地方果然还是风沙四溢的。

昼夜温差和凌冽的风让这里的土石变得脆弱，李行只是将手放了上去，沙石就漱漱下落。

古辞看见他低声喃喃着什么，一阵不自然的劲风自他周身骤然吹起，衣袂猎猎作响。一阵柔和的白光自他掌心漫出没进了岩壁里，月光下微微苍蓝的岩壁倏地裂开了一条缝。

于此同时古辞在山崩声的缝隙中听到了细微破空的声音：“当心！”有什么东西自上而下朝这方，朝李行直冲而来。

方才充当脚垫的老藤骤然而起，像长鞭一般划破长空击中了那高速破空的东西。

不对，这个念头还未完整地从古辞心里闪过，他已经本能地挡到了李行的面前，在这一瞬用身体挡住了某样冰冷刺骨的东西。

他几乎没感觉到疼，彻骨的冰凉麻木了痛觉神经。可是身体在一瞬间变得沉重，大脑没办法控制沉重的躯体，他止不住地往下滑。

“先生！”李行掌心中握着一颗小珠，将险些坠进深渊的古辞紧紧地拥在了怀里。“衷返，去！我要放暗箭的人死无全尸！”

“是。”衷返领命，顺着箭羽的轨迹逆风而上。

古辞忽然就明白了，他要死了。可他居然没有恐惧，意识的最后只有一些微不足道的怅然若失。

死亡来得突然而迅疾。

衷返借着各色植物攀在峭壁上。峭壁上有一处规则的凹陷，里头放着一把胡弩。障眼法随着放出的箭羽破碎，暴露出了这一切。微薄的祝力气息还残留在空气中，和将逆鳞磐石封印在峡谷中的祝力透着相同的味道。显而易见它们是联动的，只要那里有人动了磐石，这里的弩就会在那同时放出冷箭。而这都是靠预留的阵法驱动的，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放冷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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