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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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正端坐椅上，檀儿替她锤着肩，一壁靠近了她，不时捡些新鲜有趣儿的说道。

宋疏石在用茶，才吹开了浮叶，热水氤氲间就见到屋后出来了个白衣白面儿的俊郎君。

那像是从春水里长出来的人，长得没有一处不合宜，偏还要笑意融融的，好像目不识丁、幼失怙恃也并无大碍。一水儿的白，别出心裁的在腰封和袖口处绣了蓝纹，愈发衬的双手莹白。

那人在众人还没回神之际，突然大叫一声，夸张的捂住脸。

檀儿：“……？”

宋疏石：“……？”

明光着急道：“不要看我！”

檀儿傻傻地问：“为何？”

“我怕你们被丑到。”

檀儿面如死灰地瞪着他，半晌道：“不会，你把手放下。”

宋疏石则是：“你是那个叫花子？”

明光歉然：“怪我没有找到面纱，还要委屈你们一阵子。”

吕湘亦从算盘后抬起头，一时分不清他是装傻还是充愣，依次观察着他们神态，末了熟门熟路地笑起来：“哎呀，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位公子好是玉质金相，叫小店蓬荜生辉呀。”

明光默默记下来，玉质金相，叫人蓬荜生辉，这些，都是形容丑陋难堪的。

宋疏石这才移开眼，咳了一声：“也就这样吧，还成，檀儿。”

檀儿上前交了几枚金叶子，吕湘笑得眼睛都寻不到了，招呼了一干小厮，将他们前呼后拥地送出街外。

等人潮退去，檀儿大呼小叫地跳到明光跟前：“叫花子大哥？是你不是？”

明光又捂住了脸，肃然：“是我，檀儿姑娘，你瞧我瞧多了会心情不佳的。”

檀儿呸了一口，一把拉开他的手：“我就要瞧，你长得这样俊，凭什么不让我瞧？”她左右观看半天，新奇地朝宋疏石望去：

“少爷，他比你生得还要好诶。”

明光诚恳言道：“那个，为什么我生得这么不堪，你们还要一口一个好，俊呢，这些本不都是褒词么？”

檀儿，宋疏石又一幅白日见鬼的模样望着他。

老夫人笑道：“明光小公子，虽然不知你为何会以为自己生的不堪，但是你天生笑颜，亮如春水，是难得的好样貌呢。”

宋疏石接道：“娘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你这番来此地舟车劳顿，我们找家店过夜，明日早着起程。”

“好……好……明光小公子，你既无亲属，又不识字，不如回我们宋家。”

宋疏石失声打断：“他来做什么？”

“他可以做些粗活计，大不了，跟檀儿一样在我膝下聊天也好，呵呵……我跟这位小公子有缘得很哪。”

“有缘？”檀儿本凝神听着，瞪圆了大大的杏目，“老夫人，我可从来没听您说过您与谁有缘！”

老夫人笑而不语，明光一头雾水。

只得道：“不了，我还要去蓟都的。”

檀儿想了想：“蓟都？蓟都不是皇城么，也好呀，我们宋公子马上就要赴京任职，到时你俩可以一起去。”

明光点头：“哦，好。”

宋疏石也道：“不要。”

他们总说不到一块去，明光眨眨眼，亲切地凑过去：“为什么不要呢？”

“哪有什么为什么……你离我远点！”宋疏石一低头，就是双亮若晨星的眼睛，那叫花子改头换面，竟真的叫人挪不开眼。

明光还要再说，檀儿这时进来充公充婆的打哈哈道：“别吵啦，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抬头看，眼前果然是一座四五层高的酒楼，红瓦高牌，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

“满庭芳……”

宋疏石随口读道，颔首：“就这了。”

檀儿委屈道：“我看还不如旁边那家面铺。”

明光倒是无甚所谓，他进去要了一杯水，就挨着宋疏石坐下来，看着小厮吆喝着飞奔而去。

宋疏石道：“有什么忌口的？”

明光诚实摇头：“我不吃。”

“别闹。”

“真不用。”

“……”

“哎呀——”

明光乍闻娇滴滴地一声惊呼，旋即左半边一凉，一杯半温不热的水从他肩头浇了下来。

这时又一副娇软身躯，几乎瘫陷在他身上的，拿着帕子胡乱给他扫了扫，一股子香粉味便飘荡开来。

“公子……您还好么？”明光这才看清，那是个粉衣衫的女子，满身环佩叮咚，他分不出美丑，只觉得她一张脸上色彩缤纷，有白有绿，有红有黑。

她将茶水全部打翻在明光衣上，却好像受了无数委屈，眼睛红了一圈，担惊受怕地把明光瞧着。

明光心想，糟了，弄湿了衣服，不知宋疏石又要怎样大开杀戒。

他这么想着，难免抿住了唇，抽空瞟一眼宋疏石，后者果然脸色不佳。

宋疏石如何没瞧到，那粉面佳人婷婷袅袅地从旁边起身，翠眉红唇，端的是一派美艳逼人。

明光满心想着如何是好，突然心上一计。

总归也是衣服，叫她把衣服赔给自己，宋疏石总没什么好说的了。

赔来赔去太麻烦，若是……

“你看我衣服都湿了……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

那女子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脸上一僵：“公子是什么意思？”

“嘛，就是你要是不介意就把你这身衣服给我吧，我这身给你，我其实是无所谓的但是他——”

明光指了指眼中喷火的宋疏石，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

甚至抽空对宋疏石表示稍安勿躁，他将立刻摆平此事。

“你要干什么？”那女子不淡定了，“你要脱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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