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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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梅春已透,蓝染溪光绿皱。
鹿鸣宴上觥筹交错,台上丝绸翩跹,众乐抚至一半,依依走出一个水袖女姬,明眸善睐,冶丽非常,踩着鼓声起舞。
鹿鸣宴参宴人自读卷官自大学士以下,收卷官、掌卷官自翰林科部以下,监试御史及巡辑、供给各官,俱与宴。
圣遣三王爷陪宴。榜眼、探花一席,诸进士四人一席。满桌银盘,果品、食物四十余品,皆奇珍异味,极天厨之馔。御赐酒,三鼎甲用金碗,随其量尽醉无算。
宫花一枝,小绢牌一面,上有‘鹿鸣宴’三字。
喧闹的乐声中,依稀辨得那几句官话。
“哈哈哈……宋大人,一表人才,年纪轻轻便位列翰林学士。”
宋疏石放下酒杯,端袖回礼:“不敢不敢,学的是普通儒义,多亏皇上栽培。”
这时又挤进来一人,挤眉弄眼地笑道:“诶,非也,宋大人非但高中,且宋大人父家也是泞南一带有名的茶商,曾祖父更是开国赫赫有名的定国侯,我等久仰大名。”
宋疏石心里一阵厌嫌,忍住拂袖就走的冲动。
“哪里,家父经营的都是寻常生意。”
此时那头一阵骚乱,台上丝竹声顿,一黑帽官员摔了酒觚,阵地有声地道:
“你是什么玩意,让你下台喝一杯是瞧得起你!轮得到你摆谱吗?”
宋疏石看过去,他正对一舞姬打扮的女子骂道,由嫌不够,又抓起一只短杯就要朝人头顶砸去。
先前的进士在他耳边道:“这是邱家贪污抄了家之后发配到教坊的姑娘,也真是的,都是下九流了,还当自己是邱小姐呢。”
宋疏石皱眉,他对教坊早有耳闻,还没等人拦住,他已经上前抓住那人手臂。
杨鸣回头,见来人年纪轻轻,眼含微怒:“教坊是朝廷官署,不同于外面花柳之地,她是奉旨助兴,你要强抢民女不成?”
杨鸣道:“民女?哪门子民女,她邱京墨是罪臣之女!留她一条命是皇恩浩荡,你可不要搞错了!”
宋疏石最见不得轻贱旁人,正要再说,邱京墨已经走到身旁,轻声道:
“多谢大人,杨大人所言不错,我是罪臣之女,侍奉他是应该的。”
宋疏石:“你……”
邱京墨深深看他一眼,摇了摇头,她眉目浓丽的瞧不出原来模样,身着戏服,却仍挺直腰杆,像个待字闺中的名贵小姐。
一场鹿鸣宴没甚滋味的用完了,退席时又是一阵骚动,官话讲完一席又一席。
宋疏石被同榜解元缠住了,论理论道论个没完,他疲于应付之际,攒动的人群中。
一个衣着清淡的公子,抱着张琴,孤苦伶仃地坐在台旁,他抬着头张着眼,好奇地望着来往人群。
一别两月,清癯了不少,敞开的衣襟中伸出两段锁骨,半阴半阳的的勾人眼球,教坊虽然是正经乐部,但也以高官权贵垂怜为生,衣衫通通没有高过脖颈的。
仿佛空气中绷紧了一根无形的弦。
宋疏石觉得有些呼吸急促,把那解元丢在一旁,快步走过去。
他好像看错了……但如果没看错的话……
宋疏石拨开人群。
眼前空空如也,什么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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