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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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灯会将近,呆在一起的时候愈发多了,只是明光时常有齐容欲言又止的错觉,算是一头雾水。
齐容近朱者赤,染上明光嗜睡的毛病,丢着一大堆政务不管,自在榻上睡到午后。
明光把弄着一副九连环,环匙晃动,齐容头也随之一点一点的。
明光暗自发笑,凑近齐容,想看看他会不会醒。
齐容没有动,明光却忘了结束这个小玩笑,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齐容。
齐容生得哪里都好,睁开眼更为好。恨不能叫人为他摇旗呐喊、肝脑涂地,或者收拾好包裹住进他眼里,从此山高水长,虚度也无妨。
明光无端想起僧人和翠兰的那席话。
他为何这样待齐容?
他跟着齐容,起初是为成仙,再者是为还债,时光流转,似乎有其他不被留意的情愫暗生。
他望齐容万般好,小到添柴取暖,大至龙袍加身,憎恶着齐容直面的深渊,想要替他做一切男子、女子、凡人、妖精都能为之之事。
想他放下背负的仇恨,想允诺给他所有难以实现之事。
他想他初春不寒,夏日不炎,秋风不萧索,冬日落晴雪,
那么这样一种念头,又是因什么而生的?
冬风穿堂而过,意外地不显萧索,别有风情地撩起殿内绣着金猊兽的帘子,像在心头挠痒痒。
明光心里有了答案,稍加拨动,便促使着他低下头,将要点在齐容唇上。
直到余光一角出现了暗红色袈裟。
明光猛地站起身来,了觉大师双手合十, 眼观鼻鼻观心,复杂的目色却出卖了内心的震撼。
走到屋外,明光不安地道:“大师怎么...”
“阿弥陀佛,你终于要背弃你一百年前立下的誓了么。”
明光脸色血色褪尽,半晌才迸出话来:“我不求误他前程,归位以后我与他桥归桥,路归路。”
“明光施主,你以为何为历劫?历劫便是投胎转世,走凡胎应走之路。比如五皇子,他命中注定亲母疯癫,是孤星的命,你执意与他共渡,却不知正是因果之外的你,坏了这桩大事!”
“我..是因果之外不假,但百年以前有神姑削了我的修为,剥去江神神性...”
“确实,你本身已经不会再害他与你相克惨死,但他这一世的命便是孤星夺嫡,注定六亲不认血染皇都,你怎可以一己之力修改他的命格!”
明光哑口无言:“那我——”
“你只需做好你分内的事,不可言爱,不可名情。否则——他便是要再蹉跎一世,永无归位之日。”
了觉走后,明光想要回屋,身子才一动,便被迎面蹬了一脚般疼得虾起腰。
前世他们相生相克,此消彼长。
今世不可言爱,不可名情。
一双短靴落定在明光跟前,齐容见状,没有片刻犹豫地把明光打横抱起:
“你怎么回事,哪里疼?”
明光开口,铺天盖地的苦味,他品了个遍后嘶哑道:
“我没事。”
齐容一顿:“嗓子怎么哑了?”
榻上还留有齐容憩过余温,齐容把明光放下,大步流星地外走:“传太医——”
“不用!”明光急道,齐容回头,眼里焦虑不掩,像火燎了半边天。
明光忍不住眼眶一疼,吐了一口气:“我想做花灯了,油纸还有没有?”
齐容虽然狐疑,但介于明光没有欺他史,又瞧着无二,齐容才取来一打材料,不经意地问:
“方才外面是谁?”
“没有谁。”
齐容和明光一道做了个简易的六角花灯,明光低头糊纸,自我宽慰地想:
收起喜爱,就和他这么过一生也无妨。
齐容随手递给他一只灯骨问道:“妖精也可以成仙吗?”
这是明光曾经的夙愿,他于是答的飞快:“可以,成仙是很多妖精毕生所愿。”
齐容不语。
明光又生出一股他欲言又止的错觉来。
上元节那日,京中火树银花,璀璨灯火汇成一道银流,川流不息的簇生在市井中央。
他们换了私服,自然也没有下人跟着,明光买了面具罩在脸上,齐容一回头。
是个狰狞玄兽,血盆大口,色彩还格外艳丽,像要吞尽满街笑语。
齐容无言:“这算什么...”
明光笑盈盈地摘下来:“喏,给你了。”
齐容当然不要,明光眼珠子一转,“那——这副呢?”
他闪电般从怀里摸出一张人畜无害的白兔面具,压着齐容为他戴好,蹲在路边笑了个人仰马翻:
“哈哈哈...太合适了。”
明光自顾笑了好一阵,拿指节刮掉眼角的泪花,恍然间齐容在头顶唤他。
明光抬起头,齐容却拿起一只巴掌大小巧的花灯,垂目赏玩。
“这只好。”齐容指了指另一片无骨灯,明光好奇地凑了上去,惊呼道:
“这是放下水的灯!”
“喜欢吗?”
“买两只,我们一道去御城河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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