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那天他晚上许桦将他叫醒，给了他一个盒子，摇起来叮当响。

他说:“南南，爸爸有事会出去一趟，过两天就回来了。”然后他摸了摸许南的头，下楼走了。

听到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许南爬下楼打开灯，他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有十三个硬币，一张二十，一张十块，五张一块。

天哪，他一时间感觉很激动，他有好多的钱，他明天可以去学校旁边那个蛋糕店，买一个两块钱的纸杯蛋糕送给沈已晚，沈已晚肯定会很开心。

他简直激动了一晚上，快天亮才睡着。

那个冬天真是许南记忆中最冷的冬天，厚衣服挡不住寒风，沈已晚的围巾也带不来温暖。

直到放假了，直到大家开始买对联鞭炮，直到裕南街也染上红色，许南才明白过来。

李黎走了，李黎不会回来了。

许桦走了，许桦不会回来了。

沈已晚也走了，沈已晚……也不会回来了。

他被丢在这个无比冰冷的冬天里，他坐在学校门口吃完了那个纸杯蛋糕，看着寒风将纸杯带走，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无家可归了。

他常常趁夜里大家都睡了的时候去敲沈已晚家那个小铁门，那儿搬来了新的人，见有灯光亮起，他便赶紧躲到一旁旧沙发里。

那家人之前还开门出来骂几次，后来就再也没人起来搭理他了。

他也学着其他家，在过年前一天起得特别早，煮一锅热水，将屋里里里外外的东西都洗一遍，然后拿着钱，去菜市场，买一些土豆蔬菜。

他躲在那里看了两天，不仅知道了哪家菜最便宜，还发现了一个秘密，那些买菜的，他们下班以后，会丢掉一些卖不掉但还可以吃的菜。早上三四点他们开门的时候，会有人开着大货车运菜过来，市场里灯很暗，他们会掉落好些菜到车底，然后被早上来“蹲点”的一些孩子捡走。

盒子里只剩下两个硬币了，许南把它放在阁楼上的破旧篮子里，用抹布，木条……一层一层盖起来，他想，等下一次见到沈已晚，他一定要给他买一个蛋糕。

后来他也成为了市场的常客，躲在黑暗里，见有菜或者水果滚落时，就一道闪电似的钻到车底，捡起来就跑。有一次得了一个新鲜的大白菜，一激动仰头，正好撞在车底，疼着，又开心着。

开学的时候杨凡妈敲响了许南家的门，许南正煮白菜吃，拿着盐站在火旁边看着她。

“许南，你爸妈打电话回来了，你去接一下。”

杨凡妈一路催促他，他慢吞吞走着，慢吞吞拿起那个听筒。

“南南，是南南吗？”李黎估计是听到杨凡妈叫他接电话，不停问道，声音颤抖着。

许南小声道:“妈。”

“南南，你过得怎么样？冷不冷？多穿点衣服……”她不停说话，许南还从电话里听到了许桦的咳嗽声，他手有点冷，将听筒放在桌上，用袖子裹着拿起来。

“南南，妈妈和爸爸过段时间就回来了，你在家等我们，乖乖的。你的学费妈妈已经寄给杨凡妈妈了，她会给你报名的，好好学习……”

三年级时学校有一个“资助留守儿童，关爱儿童成长”的活动，活动结束时，他们一堆人排着队走到台上，有穿着西装的人拿给他一套文具一个好看的书包，然后许南朝他鞠躬说:“谢谢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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