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我还未入宫时便知深宫最难的是一个“活”字，一个人存在于世的基本。

所以我自进宫起便事事留心，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相信。

可打我见你第一眼起，这个聪慧且善良的你便深深地、深深地留在我的脑海里，进而留在我的心里，感谢命运，我们能够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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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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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时我刚入宫不久，确实，我那点日子，同那些个姑姑、总管相比，算不得久。

绣活儿不敢称有多好，但在这一批刚入宫的绣女中却是算得上数一数二的。

绣坊的张嬷嬷对我似乎多有照顾，许是觉着我的绣活儿还算可以，做事会多倚重我一些。

千秋节前，她将你千秋的朝服交付于我，这份代表整个绣坊的贺礼便与我系在了一处。

如今想来，我们可算得上缘分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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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朝服还是出了差错，一个制造了“羁绊”的、“美丽”的差错。

用来缝制朝服上图纹的孔雀羽线丢失了，尽管我日夜看守，小心谨慎，依旧抵不住这绣坊里宵小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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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坊里有一个姑娘，叫吉祥。有些许的可爱，有些许的天真烂漫，但在宫里，这或许叫做“傻气”。

我刚认识她时，帮了她一手，这个孩子就一直记着。那时我心系孔雀羽线，守着它不敢离开半步，她就来劝我去吃饭，我自然也不想饿坏了身子，权衡再三，也只好多番叮嘱她，请她务必看守好线材，而后便去吃饭了。

想来，并不是好人斗不过坏人，只是好人有时真的太善良，太单纯罢了。

那时出了事，我是着急的。交不出凤袍，便会丢了命。

皇后，是一个带着威慑的词，它代表了至高的地位和极大的权利，而我不曾想，你会是这样一个与想象极不相符的皇后，颠覆了我所有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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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节那日，我独自带着凤袍来到了长春/宫，忐忑，紧张。

那日的长春/宫有的是想象中的热闹，宫里各处都有宫女太监来献礼，思绪全部围绕凤袍打转，按理我本不应注意到这些的，只是我真的需要时间。

等着等着，我俨然已是最后一个献礼的宫女，忘了当时的步伐是凌乱或是掩饰得当，满殿妃嫔目光之下，我硬着头皮极不利索地恭贺你。

那一字一顿之下，我满心惶恐。万幸的是，皇上的贺礼终于在我揭开凤袍前到了，送礼的时间说长不长，不够我定下心神，待送礼的公公退下，我还是颤颤的。

“绣坊这位，赶紧掀开吧。”

前头一声提醒，我的手才打着颤掀开了红绸。

红绸撤下，凤袍露出面貌。你缓步走近，微微俯身，用指尖轻轻摩挲图纹，温而缓的声音从前上方传来，

“这不像是金线，也不像是银线，更不像是孔雀丝。”

纤纤玉手收回。我那时还无心关注太多，打好的腹稿在乱窜，跪得挺直而僵硬。

“娘娘说的是，这倒像是......”

“是动物皮毛织成的线。”

左右两位妃嫔被你的话引来，纷纷辨别凤袍上的线材，后者更是一语道出此线是动物皮毛织就。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用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来糊弄皇后娘娘！”

明玉的呵斥从更远几步的位置传来，我当即闭了闭眼，镇定下心神。皇后的凤袍自是皇后说了算，旁的都是虚的。

“奴才不敢。”话一出口，底气还是在的。

“你不敢？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不要命了吗！”

清亮的嗓音带着怒气，说到这儿，却戛然而止，想来是你示意，制止了明玉。

下一刻，便见你再度俯身伸手抚摸那图纹，声音一如先前那般温柔，不带丝毫怒气，更不带一丝其他上位者对着毫不起眼的奴才时的那种高傲与轻蔑，

“这到底是用什么织的？”

话语温温，像暖泉包裹向冷颤的心。

我小心翼翼地抬眼，不料竟与你对视了一眼。我当时未见你发上珠翠，也未见你妆容精致，只见你满目温润，并无责罚之意。

但此一事才起了个头，我稳定心神，将准备好的说辞慢慢说出：“回禀皇后娘娘，往年都会采用金丝银线，或者孔雀羽线来绣。今年特意用了，鹿尾绒毛搓成的丝线。”

“你们绣坊，为何要用这种丝线？”

终有妃嫔问及，我当时笑着，装作沉稳地说，

“听闻皇后娘娘素来节俭，又曾言金丝银线奢靡浪费。又思及大清先祖入关之前，所有的衣服装饰，一律采用鹿尾短绒。此次奴才斗胆，舍弃金丝银线，重返旧俗，既遵循了皇后娘娘厉行节俭之旨，又可提醒众人，铭记先祖创立帝业之艰辛。”

此番改用鹿尾短绒，自是因找不到贵重的丝线来代替孔雀羽线，只盼辟此径，以渡过难关。

我低着头，未敢窥见你容颜，只能等着你的宣判。

尽管众妃嫔各有言语，但气氛还算宁和，那时身侧走下来一妃嫔，说这其中定有缘由。

好在你轻轻一笑，驳了回去，

“能有什么缘故？只不过是这个小丫头，心思巧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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