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第三次撞见那男孩是一个晚上。

九点半多钟，宋非森从厨房后门出来，火锅店背后一条狭窄小巷，昏黄的街路灯映出对面一个三轮车一半光影一半黑暗，靠电线杆那堆着个破损垃圾箱，盖子紧闭，是衰败的深蓝色。他拉下口罩到下巴，背靠着粗糙墙面，从兜里掏出一包破开的红塔山，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又伸手摸了摸裤兜，火机忘拿了。

他正打算折回去，听见有人“嘿”一声，他没打算回头，却被人一把拉住了。

“好巧，下班了？”男孩穿着件入秋的薄针织衫，鸡心领露出一截锁骨，在黑暗中隐隐若现。

宋非森没说话，看了他一眼。

“不记得我了？我是那个露露花店打工的。”男孩朝着两点钟指了指，没穿外套，宽松上衣随着动作荡出一层层波浪。

当然记得，前两天宋非森刚来火锅店做事，路过巷口的花店，门帘拉开了一半，从里面钻出一个男孩，手里提着一个鲜红色水桶，里面是白色小花。

清晨的雨刚停，空气湿润清新，男孩看见店门口来回三四次的宋非森，突然叫住了他。

“哥，来束康乃馨吗？”

宋非森诧异地看向他，然后摆摆手说不用。

“这么早您来找人？”

巷子里是老旧的住宅区，零星几个早餐店开了张。

宋非森沉默了一下。

“你知道码头火锅怎么走吗？”

“这会去吃火锅，没营业吧。”

“有事。”

“唔，”男孩走出店来，站在他面前伸手冲里面一指，“直走右边就是啦，哥不是本地人吧。”

“恩谢谢。”说罢就往巷子深处走去，与角落里低头寻觅气味的小土狗逆向穿过。

第二次，在火锅店。

下午三点多，宋非森是个打杂的，在后厨预备食材，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缩在又短又矮的小木凳上，显得局促又委屈。

厨房还有一人跟他一样，蹲在另一旁摘菜，老板娘和三四个服务员在外面嗑瓜子的嗑瓜子，看电视的看电视。

“姐，花给您送来啦！”店里传来个男孩的声音，在混着悉疏杂音的秋日午后显得清澈透亮。

“辛苦你了小李，放收钱那就行，38块是不是？”

“老板说收35就行了。”

“那多不好意思，来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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