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巷口有人打架啦！”
午后，坐在门口长板凳上的服务员盯着外面，嚷嚷地叫。
“怎么了怎么了？”店里的人听到凑到门口。
宋非森刚拉开厨房的布帘。
“哎呀，那不是花店的小梨嘛，哦唷怎么回事，咋打起来了，快去看看！”一窝人急匆匆地要赶过去。
宋非森一两步快速越过他们，往花店那跑去。
店里的水桶里花被砸得一片狼藉，老板在收银台后吓得不行，双眼瞪得巨大。
宋非森一进来就看见许梨被一男人提着衣领拉到面前，头发乱糟糟的，左边脸上有擦伤痕迹。
“你干什么！”宋非森冲上去猛地扯开男人的手，一把将人推了个踉跄，然后把许梨护在身后。
“哟这谁啊？许梨你可真厉害，到处都能找到人给你当靠山啊。”那男人穿一身夹克，满脸痞笑，身后还跟着三个小弟。他看也没看宋非森，一个劲儿盯着许梨，说：“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护？我劝你新来别强出头，到时候被人反咬一口不就太难看了。”
宋非森盯着他没说话，大冷天，他穿了件短袖就出来了，身上筋肉裸露无遗。
“呵，”男人掏出车钥匙，在手指上转着，说，“许梨你可要把自己掂量清楚了，走吧。”
一群人又风风火火地走出了店，为首的那男人走到门口停的那辆黑车旁，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
宋非森看见车窗摇下来，露出一个男人的半张脸，三四十岁的样子，站在车外的男人跟车里人点头哈腰地说了几句，就冲里面挥了挥手。车窗摇了下来，宋非森看见里面的男人转过头看向店里的许梨，宋非森隐约觉得他眼神带着不屑和怜悯一类的情绪，回头看许梨，他已低下了头。地板上全是打闹过的痕迹，被踩烂的花瓣散了一地，一片肮脏。
“没事？”宋非森低头问许梨。
“没，没事了。”许梨抬起头冲他笑着，苍白的脸色惹人心疼。
“许梨，你说这怎么办吧！”后面的老板忽然站了出来，脸上的惊恐还未褪去，又晕上一层愤怒。
她三十来岁，烫着酒红色的大波浪，手指指着一个个破碎的角落，说：“当初嫌你可怜给你份工作，这下可好，这店给我砸的，我还怎么做生意？”
“对不起，张姐，我会赔给你的。”
“赔？你拿什么给我赔？你有多少钱我还不清楚？从现在你就给我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张姐，真的不好意思……我”许梨听到要赶他走，脸色难得变得有些绝望，宋非森第一次从他脸上读出分无助的感觉。
“别说了，拿着你东西赶紧走，我这儿留不下你这尊大佛。”
张姐推搡着把两人弄到店外，扭头又回去了。
宋非森不能请假，叫许梨先回家，晚上别来接自己了。许梨倒没有一直沉浸在情绪里，他总是很快复原，好似自己内心无畏，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
他说：“好咧，我等你回家啊哥。”
“小梨怎么惹上那种人哦。”火锅店快歇业，人们边收拾着边谈论着白日的“新闻”。
“我听说他之前是住城南那边的，家里好像蛮惨的，妈妈跟别人跑了，爸爸又搞赌借高利贷，说是被要债的追着砍咧！”老板娘坐在收银台那磕着瓜子说。
“哦唷，这是造得什么孽哦，那怕不是他爸惹的一伙人吧。”
“也不一定哦，那男孩听说后来没读书了，也混过一段时间咯。”
“那还真看不出来。”
大家嘘声一片。人人都有那么点恻隐之心，可毕竟各自为人，感同身受永远是自欺欺人，人总是看见伤疤就要揭开，听见别人痛楚就要去探究，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他人，还是满足自己一时好奇，或是搜寻日后桌上可供消遣的故事剧本。
“老板娘，我先走了。”宋非森收拾好从厨房出来，跟各位打了招呼，又回头往后门走去。
他想着要不买点宵夜回去，拧开了门。
漆黑的巷子，只有一束不高不矮的路灯在半空亮着，晕出一圈圈昏黄的光。宋非森看见脚边蹲着的许梨，莫名喉咙有些哽住。
“不是叫你回家吗？”他嘴里说着质问的话，却轻轻声。
“回去不知道做什么，所以来找你了。”
“走吧。”宋非森犹豫了一下，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哥，你晚上吃的什么？”
“店里煮的大杂烩。”
“噢～”
“嗯。”宋非森听着许梨拉长了声音，他脸色一如往常，看不出什么异常。
“嗯～”许梨重复着他的话，转过头边看着他边走。
“咳，你吃的什么。”
“我没吃呢！”许梨像是等了许久，瞬间脱口而出。
“怎么了？”
“嘿嘿其实是忘了，哥我们买烧烤回家吃好不好？”
“嗯好。”
“哥，我想喝啤酒好不好？”
“嗯？”宋非森侧过头看他，跳了挑眉。
“哥——就一次，我今天好像喝啤酒啊。”许梨做出拜托的姿势，眼角下垂，嘴巴也下瘪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反正你跟我在一块，不会出什么事嘛。”
“好不好？”
“嗯好。”
最后，两人提着三盒烧烤和一袋拉罐啤酒回了家。
“哥，快洗手！”许梨急匆匆把宋非森拉到洗手台，两人急躁躁洗完手，面对面坐在茶几两侧，打开烧烤盒子，一人开了一罐啤酒。
许梨“咕噜”连喝了几口，发出舒服的感叹声。
“别喝太急。”
“没事啦哥。”
两人几乎全拿的肉串，叫老板加足了辣椒。红滋滋的一片。
“唔，好好吃。”许梨咬下一口烤鸡块。
“白天是怎么回事？”宋非森想了想还是问出口。
“白天啊，就是有人来找麻烦呗。”
“我看还是上次那个人。”
“哥你还记得他长相呀，我看他长得一路人脸，都见了好久才认住。”
“你，惹了什么事？”
许梨放下肉串，举起啤酒喝了口，说：“哥你知道嘛，就算你平日规矩得不行，看不惯你的人依旧想惹你就惹你了。”
“不能解决吗？”
“我爸欠了他们钱，”他忽然开口，“还挺多。”
宋非森看他嘴角露出些笑意，好似觉得荒唐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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