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可怜又无助（1/2）

“你打算怎么样？我是说，以后？”

心操人使把他的思绪收回来，问面前对着不喷水的喷泉发着呆的久见秋生问。

久见秋生：……

“不知道。”

我又不用吃不用喝，连睡觉……都不是很需要了。

游荡在世间也无所谓的吧？

“……你真打算拿补贴？”心操简直难以置信。

“补贴多少钱？”久见秋生眼睛亮了起来。

“……”心操人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个活儿，你干不干？”

“刺杀谁？”久见秋生眼睛又亮了：“在下久见秋生，刺客排行榜第……”

“你昨晚吃了几个菜啊？喝这么多？还刺杀，你厕所都没得扫。”心操人使并不知道自己面前这个家伙还真当过刺客，他没好气地嘲笑了面前的久见秋生一句：“你可真的长点心吧，三天两头进局子，以后连女朋友都找不到。”

“哦。”久见秋生十分委屈。他正经职业是真的只有刺客一个……虽然说不是什么合法的工作，但是有证的！登记了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他斜着眼看了心操一眼，高贵地扬起了头：街头小混混，不过如此，哼╯^╰！

与此同时，心操人使也高贵地扬起了他的头：中二病学生，不过如此，哼╯^╰！

组织给我安排的任务，在下一定会圆满完成！给一个有手有脚的人介绍工作，简单！

正此时……

“你上过学没有？”自信满满的心操人使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翘起来的二郎腿微微颤抖。

上过，证书不在这。

久见秋生老脸一红：“……没有。”

心操人使无能捂脸。

他艰难地说：“你……几岁了？”

……

这个问题他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答。

“嗯？”

“记不住了……”少年笑着说：“医院检查说我骨龄十七岁。”

心操人使的语气忽然沉重：“有个活，钱多，但很脏，你干不干？”

“……！”久见秋生礼貌地坐得离他远了一点：“你想钓鱼执法？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良好公民？良好公民开口就是一句刺杀？

交谈失败。

“我不跟你在这里混时间了。”心操人使忽然笑了，他这笑有点苦：“我再不回去，我妹妹要害怕。”

久见秋生不知道回答什么好，点了点头，半天憋出一句：“她手真重。”

“重你也没死。”心操挥了挥手：“你现在读书还来得及，找点零工去打，别进厂子里。”

“厂子？”

“开发区那里到处都是厂子。”心操人使把这句话顶了回去：“死文盲就是死文盲。”

……好吧。

久见秋生大型委屈。

他看着心操人使看上去懒懒散散事实上高速移动的身影，有些迷茫。

心操人使和叶隐透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叶隐透生下来便是个痴呆儿，而后他的继父也病了，自此整个家庭都被拖垮了。

心操人使身为母亲前夫的儿子，在继父面前处境总是不尴不尬。那个男人眉眼平凡，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他给心操人使交学费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抱怨，但是对于心操人使来说，他本身就是一种可怕的伤害了。

他意识到这个男人的确平凡而又伟大，是在他的这位继父病逝之后。身为家中唯一的男子，心操人使接替了他的担子，扛起了一个烂七八糟的家——哭哭啼啼的母亲，傻乎乎的妹妹。

他的母亲大概就是在这时候病的。她长得很美，心操的头发遗传了她的紫色，只是没有遗传到她柔软而温顺的眼睛。

她一天一天憔悴下去，各种并发症缠绕在她的身上，最后她开始胃出血，无法消化，吊着盐水度日。

她那双水一样的眼睛慢慢干涸。她总是要心操人使坐在病床边。

“握着我的手，你用力握住我的手！”她没有血色的嘴唇里吐出诸如此类的字句，用那双眼睛绝望地看着心操人使，那双眼简直像干涸了的两个湖。

心操人使的母亲在他上大学开学典礼那一天，支撑着病骨去看他——大概是回光返照这种吧。

在此之后，她再也没有走出医院病房，很快去世了。

心操人使不喜欢叶隐透。

这个多出来的妹妹是个傻子，她多余 无用，在心操眼里简直就像是神降下的妖子，是小怪物，抢夺走他可以拥有的为数不多的母爱。

他有点恨她。

这点恨在他抱着母亲的骨灰盒，把它埋进小小的公墓里那天，就像风一样被吹走了。

叶隐透穿着她最干净的衣服，怯怯地扯着他的衣角。

他把母亲在世间存在过的证据——骨灰，埋在那小小的石板下面，站起来准备走。

他没有管叶隐透。

他一个人沿着直直的长街走了很久。

叶隐透跟了很久。

他转过头，叶隐透抓住他的衣角。

“哥哥。”她颤抖地说。

就那么一句，心操人使把叶隐透悄无声息丢掉的想法彻底灰飞烟灭了。

不，其实根本就没有过，他一路走直线，不就是怕他拐了弯叶隐透找不到吗？

“嗯。”

他抓住了叶隐透的手。

这一抓，一晃五六年了。

这些久见秋生自然无从得知。

他只觉得心操人使过的很累。

那种一目了然的，让人颤抖的苦痛，挣扎，愤怒，忧郁，以及对希望不敢停歇的漫长追寻。

他低下头自言自语道：

“活着有什么意思啊？”

“为了什么啊？”

“死掉会好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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