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鬼门关14（1/2）

一个月后。

…………

夜晚，百乐门。

花光满路，车水马龙。宽阔的马路上人潮拥挤，昕长的有轨电车揪着电铃，呼啸着轻快地驶过，只留下两条细长的意犹未尽的轨道很快被神色匆忙的人来往的身影覆盖。

霓虹彩灯悬挂在百乐门巨大的招牌上，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带有镀金把手的欧式玻璃门大开着，华丽的红毯从里面一路铺到台阶下面。

沿路有许多写着名字系着彩绸的花篮摆放在两旁，墙上糊满了女歌星的海报。

帅气的门童穿着整齐干净的制服，笔直地站立着，在客人经过的时候脱帽、鞠躬，姿势标准而雅观。

“滴滴……”

一辆黑色汽车缓缓地开来，被人潮包围着，几乎寸步难移。身穿黑色制服，戴着白手套的司机不满这极其缓慢的速度，烦躁地按了按喇叭。

沈燕姑端正地坐在车后座，支着下巴楞楞地看着窗外，温软的鼻息扑在雪白的绒毛披肩上，一半微微下滑，露出削瘦的香肩。

外面的世界似乎没有什么能提得起她的兴趣，霓虹灯的光映在玻璃窗上，将她秀美的侧脸勾勒得妍丽而神秘。

宫铭身穿白色的西装，胸襟别着一朵暗红色的玫瑰，双手交叠着放在膝前，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为了今晚的舞会，他照着现如今一般上流社会的夫人普遍喜爱的风格，将沈燕姑打扮得淑女而端庄。

刘海用刨花水仔仔细细，抿了又抿，烫成浪花的形状堆在额前，长长的黑发盘成秀气的小苞在脑后固定。前额戴着白色网纱状的小帽。网纱下垂，遮住她一半的眼睛。

脖颈上是一串粉珍珠项链，白色悬垂式银珠耳环用弹簧夹片扣在她的耳上，熠熠生辉。

宫洺还特地陪她到洋装店里挑了衣服。一条长至脚踝的斜襟低开叉秋香色旗袍，兔毛披肩绕过后背，松松裹住她的肩膀，洁白的蕾丝手套套在手上，足下还蹬着一双白色的漆皮尖头高跟鞋。

“晚秋，你是不是不习惯这种场面？”昏暗的车厢里，宫洺目不斜视，低声问道。

沈燕姑从思考中回神。

“啊……不是的，我……还能适应，就是觉得……”

“先生，到了。”

宫洺先下车，将手覆在车门上，微微倾身，向她伸手。

沈燕姑轻轻地将手放上去，一只脚踏出车门。宫洺握住她柔软的小手，趁势往前一带。

璀璨的光芒打在她妆饰过的脸上，宫洺专注地看着她，眼神微微发亮。

她的脸还带着些苍白的病色，两靥便化了些许胭脂，使得看上去精神些。秀气精致的唇涂了口红，越发显得容貌冶丽，明艳动人。网纱在她脸上投射出美丽的影子，宫洺想把他的唇印在上面……连影子都那么可爱。

他按捺住自己有些逾越的想法——对于猎物，他向来很有耐性。

“唔，怎么不说了，觉得宴会如何？”宫洺礼貌地将手收回，静待下文。

沈燕姑脸上浮现出懵懂迷茫的神情：“我觉得……这些大大小小的宴会看上去很盛大，很热闹，但是好像大家都没有很享受的样子。”

沈燕姑直直地看着他，目光像是要看进他的心里：“他们都戴着面具，重复着单调的生活。虽然享有丰富的物质，精神却很空虚。”

心里对这句话很有些共鸣，他正色道：“战争时期，人心不安，的确容易产生人世虚无，如梦幻泡影的消极想法。”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含笑：“改天带你去其他地方。”

沈燕姑欣然

答应。

进门之后，就有侍应生带领他们去空着的卡座。

他们的位置在舞台的斜对面。

沙发很柔软，还有缀饰流苏的扶手和靠背。桌子上面铺着洁白的蕾丝桌布，还放着一束带露的玫瑰花，就插在乳白色的花瓶里。

沈燕姑不熟悉菜单，宫洺便帮她点，还很细心地照顾了她的口味。

“……再来一瓶威士忌。”宫洺把菜单还给侍应生，对着沈燕姑绅士地笑了笑。

“系统……他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撩我。”沈燕姑端起桌上的茶，准备一饮而尽。

“那杯是我的。”

“噗……”一口茶水喷出，沈燕姑连忙捂住嘴，隔座的男人递过来手帕，她连忙接过来。

宫洺微笑地看着她，目光里藏着柔情。

“宿主，你心乱了……”

“胡调！（胡说）”

白团子：“……”别以为你来到上海，学了几句吴语就可以欺负我，我的智脑里可是储存了几百万种的语言！

“……小赤佬。”白团子背过身，不想理她。

沈燕姑：“……”

大厅里掌声雷动，著名歌星出场了。

“当年的深情～当年的蜜意，没有一刻曾忘记……凤凰于飞，比不上我们的甜蜜～鸳鸯比翼，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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