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姐妹无常3（1/2）

自鸣钟刚走过5的刻度，玫瑰舞厅里便有侍应生打着哈欠扭亮舞台边上的煤气灯。

“豁！”地一声响，火焰窜出来老高，侍应生不慌不忙，双手捧着觚形的玻璃罩盖在火焰上。

雾蒙蒙、白惨惨的光线扎破黑暗，从舞池到宽敞的半圆形舞台上，厅中的一切物事逐渐显现出模糊的轮廓来。

“开闸！”二楼观察室里，胡须花白的管事老头探出半个身子朝外吼道。

先前的侍应生连忙应了，一手举着煤气灯，蹭蹭蹭几步爬上梯子，使劲儿把闸刀向上一推。

一瞬间，光像是蔓延的潮水般，从舞台往外扩散，不过几秒时间，整个大厅都变得敞亮起来。

接着便有人来检查乐器，铺设桌布，调试麦克风，拉启幕布等等。

舞厅的作息时间一向是昼夜颠倒，随着忙碌的人增多，偌大的舞厅倒像是刚刚苏醒似的，从里到外焕发出新的活力。

“下、下……”管事的男人眯着眼睛踩在高凳上指挥着，“……不，靠右一点儿，再上……停、停，好了就这儿……”

“……壹桌还有一瓶花没有换掉……诶……启爷的固定座位不能摆红玫瑰，要黄的，黄的……”

穿着马甲的男人在卡座的缝隙间快速穿行着，双手稳稳地托着银盘，高脚的玻璃杯在上面垒成很高的形状。

舞女们在舞台边上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小声谈笑，汪露却一个人倚在柱子边上，兀自出神烦恼。

这个月拿到的工钱没有上个月多，只有十几块钱，租房子的钱不能再拖了，不然断水断电晚上就不能继续读书，还有姐姐的书本费……

汪露捏紧了手指。

怎么办呢，自己日常的吃用已经很紧张了……那双鞋，也断然是不能再穿了。

“啪啪！”拍掌的声音回荡在场中。

汪露回过神来。

张大班在众人面前站定，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女人们立刻敛声，整齐地站好。

犀利的目光从左到右扫视了一遍，她清了清嗓子，高声道：“都给我站好了，我再说一遍。”

“从今天开始，所有的人都必须在这个时间到这里集合，不准迟到！”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大班恨恨地剜了汪露一眼。

“还有……最近舞厅里的事务比从前更加繁杂，因此，以后自己的服装首饰自己要多留点儿心。”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谁耽误了演出就趁早儿卷铺盖走人！在我张大班这里，是没有任何情面可以讲的……好了，废话不多说，开始排练。”

汪露有些紧张地捏了捏衣角，等张大班说完话之后，她背后冷汗都浸湿了一片。

呼～幸好。

她还以为大班会辞掉她呢。

过去的十几年里，汪露换过太多的工作，从商店售货员到卖花女，再到工厂女工，皮鞋匠，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老天好似故意跟她作对似的，无论什么工作，往往做不了太久便会因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理由而被迫中断。

也因此，汪露和姐姐汪菲的日子总是过得比常人额外艰难几分，两姐妹辗转了很多个城市，这几年才搬来北平。

舞女这份工作，汪露已经做了有半年多的时间，她不是没有想过别的工作，但是都不能满足她的需求。

汪露从小就有一个愿望，就是她和姐姐都能读书。可是从小到大只有她们两个人相依为命，想要赚到足够的钱，又哪有那么容易呢，而且还得有时间上课。

就这么反复地想来想去，无奈之下，她只得干起了这见不得人的行当，成了一名舞女。

而这些事情，当时还在外地读书的姐姐并不知情，无论是电话里还是信中，她都隐瞒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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