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发（1/2）

顾也寒一言不发走到江秋亦身侧，抛给他满面的春风笑意。

“天赐良缘呐。”

江秋亦语塞。

瞧他那神色好似对着身下败寇炫耀，江秋亦愈发不淡定了，衣褶下的五指已紧握成拳，仿佛再使一分力道就要将凝脂般的皮肤掐出血印来。

“这一切本是陛下的安排。”

江秋亦咬了咬嘴唇，艰难开口道。

“既然能与镇国大将军比邻......”他的头越低越深了，一脸的黑线。

“真是，荣、幸、之、至。”

在场没一人听出来这句话有半分欣喜，包括江秋亦自己。

顾也寒倒也看得开，吩咐下人开了门，一句“既然来了，何不进屋坐坐”使得众人都舒了口气。

亲王府——现在应当是侯府——确实是闲置了不少时日，主人归来不久，来不及打理。瓷缸里唯剩浅浅一汪水，漂浮着干枯的莲叶和纠缠的荇藻。正厅的桌凳才被擦试过，勉强可以入座。

顾也寒很快打发了下人去备茶，赔笑道：“本是想好生招待丞相大人，不想倒是委屈了您。”

江秋亦居然真切地感受到了对方溢于言表的抱歉，不假思索便说，“无妨。”

此时顾也寒从袖中掏出一只青色的绣花绸制袋子，松了松系绳，从里边滑出方才那条镶玉发带。

他将其举起，与眉平齐，端详着道：“丞相大人的品味果真不凡，这发带本侯是越看越喜欢，不如......”

他的嘴角掠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府里的丫鬟蠢笨，本侯不愿她们近身。不如大人您来替我系上。”

他的语气不带一丝波折，不似命令那般绝对，但也绝不是请求。

江秋亦将目光瞥向别处，思量了片刻。

“这种事，让本相来做，似乎有些不合体统。”

他礼貌地朝顾也寒笑笑，唇角的弧度似乎在提醒对方——别得寸进尺。

“那若是本侯非要你来做，你当如何？”

顾也寒一手支着头，笑靥依然。似乎是在赏一出好戏，而自己正是得意洋洋的主角儿。

“还请将军莫要拿本相玩笑。”江秋亦垂眸，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既然我们同处一朝.，日日得见，江大人何必如此见外呢。”

“众人皆知文武两派暗中分为了互相看不上的两营，江大人这么明事理，莫非也觉得我们这些提刀杀敌，手染鲜血的将士，都是些不堪接近的粗俗之辈？”

顾也寒眸色深深，宛若撕扯下了一片沉沉的夜色。

“本相绝没有这么想过。”江秋亦直了直身子，否认道。

“既然将军希望和本相交好，本相又怎好拒绝您这般纵横沙场的英雄人物。”

他的手悬在空中停滞了片刻，又轻轻从顾也寒摊开的掌心上取过发带，一瞬间的温热让他有些不真实的梦境之感。

他有些晃神。

顾也寒理了理衣袖站起来，躬下了身子客客气气道了一声“丞相大人这边请。”

穿过廊道，拐角处花窗透出掩掩芭蕉。

江秋亦加快了步子跟在顾也寒身后，走廊几转，到了顾也寒的卧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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