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2）

一入大堂，余近很自然地落座主座。

看到被楼亦得背着，直到大堂里才被小心放下，勉强落地还摇摇晃晃的蒋遥，他微微一笑。

“听说蒋师弟已经金丹中期，怎还如刚进内门时一般虚弱不济？”

蒋遥一躬身道，“劳师兄惦记了。”

余近喝了口茶，久久未说话,只是怡然自得地坐在那里。然而没见过余近的四代弟子早被骇住了，一个个皆是如同被吓懵的鹌鹑窝在一起缩着脑袋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三代弟子大多数低下了头，既不忍看蒋遥惨状，也不敢反抗余近，为蒋遥忿不平。

余近悠悠将茶都饮尽了，才道，“听说不久前又行了拜师礼？”

秦如是沉声道，“是。”

余近道，“秦师弟。”一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口吻平静，毫无煞气，然而秦如是的随侍弟子几乎吓得要往后退一步，幸而看见秦如是镇定的表情，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我又听说，”他貌似心不在焉地将折扇一下又一下击着自己左手心，“之前蒋遥和某个弟子自请去惩戒室，你做主不罚了？”

楼亦得在心里啐了一口，他还想怎么今天这么快就揭过这茬了，原来在这里等着小遥儿呢。

秦如是则是深深后悔起来。青云山的二代弟子基本都是金丹后修为，会选择外出游历或者长期闭关，通过提升心境来提高修为。余近离山不过一年有余，谁都没有料到余近会突然回山。是以那日也未想到要特地去避人耳目，若是之前就罚了蒋遥，今日根本不会再被余近抓到这个把柄。

未等秦如是开口，蒋遥已经勉力跪了下来。

他本就受了雷击，已是强弩之末，这一下虽说是跪，却和跌倒无区别，膝盖重重嗑在白玉地板上的声音，仿佛是直接嗑在了在场所有人的神经上。

纪阳更是觉得这一跪仿佛是跪在自己心尖上，他眼睁睁地看着不久前还完好无缺，俊美无双的师兄现在如同一块破布般跪在地上，一次又一次地认错，一遍又一遍的恳求……纪阳第一次深深地后悔、愤恨起来，若是自己手中有剑，哪怕粉身碎骨，也必不让师兄受到一点伤害。

然而现在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连一句说话的资格都无。

有个年幼的小师妹被吓得忍不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大堂之上，岂容尔等小辈放肆。”余近厉声道，一道雷击随着语声同时弹出，那小师妹只觉浑身冰冷，眼睁睁看着从脚尖开始，冰霜沿着身体一路向上蔓延直至下巴，刚好冻住她的嘴。一双露在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可是她连大叫发泄恐惧都无法了。

“嗯……方才说到什么了？”余近漫不经心地用扇子点了下茶杯，一旁战战兢兢的弟子连忙为他续上茶。

他举止优雅，甚至有些轻佻的气质，硬生生被一身的煞气压住。何况刚刚对素来以温和好脾气的蒋遥施以重手，甚至对严厉的秦如是不假以辞色，无人再敢直视此人。

蒋遥道，“请师兄罚。”

余近呵呵笑了一声，“我不是戒律堂的人，若是罚了你，可不是招人话柄？”

蒋遥沉声道，“师兄作为二代弟子，自是有权利惩戒任何一个犯了错的三代四代弟子。”

余近道，“你真是这么觉得的么？”

蒋遥道，“在师兄面前，蒋遥不敢撒谎。”

余近道，“记得你今天说的这句话。”他又瞟了一眼秦如是，口气略带责备道，“秦师弟，你失职了，何况拜师礼刚成，你们这些三代弟子，应该好好为师弟们做榜样才是。”

楼亦得一只右手被秦如是牢牢抓住，秦如是绷着脸微微躬身道，“师兄教训的是。”

余近并没有错过他们的小动作，然而他只是微微一笑。

果不其然，蒋遥又道，“秦师兄，劳烦您为弟子打开惩戒室。”他又对着余近重复了一遍，“请师兄罚，五十鞭。”

方才想要挥拳打爆余近狗头的楼亦得此时只觉得自己的右手反而要被秦如是捏断了，不由动了动手腕提醒自己还是个会疼的血肉之躯，狠狠瞪了他一眼，秦如是方才放开了手。

余近道，“五十？我怎么记得是十鞭。”

蒋遥道，“蒋遥自请师兄罚二十鞭，以儆效尤。”

余近朗声道，“很好，不愧是我青云山三代弟子中的翘楚。秦如是，带路。”

他不说让周围的弟子散了，那些三代四代弟子只得战战兢兢缀在后头。

惩戒室的门一向只有秦如是一脉能打开。以前被余近师兄找茬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可是没有哪一次蒋遥是像这次这样，先被伤得那么重的，接下来还有五十鞭……

耳边只听得到蒋遥那带着疼痛的吃力的呼吸声。

秦如是开门的手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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